尤格沉默(或者说,它那冰晶构成的面容无法做出表情)。冰魄魂火微微闪烁,仿佛在回忆、在思考。
卡奥斯不耐烦地低吼:“老冰块,别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!那些银虫子肯定还在这鬼地方留了别的后手!你知道什么就快说!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,派更多人来,我们麻烦就大了!”
尤格巨大的头颅微微晃动,冰晶摩擦发出咔咔声响。“他们……的确在‘挖掘’……”它的神念再次传来,带着一种冰冷的厌恶,“在冰渊的最深处,吾昔日王座的基石之下……那里,冻结着一些……连归墟都未能彻底抹去的‘东西’。”
云染和卡奥斯精神一振。
“什么东西?”云染追问。
“一块……界碑的碎片。”尤格缓缓道,“来自‘万象天盟’的中央圣殿,上面烙印着部分……‘纪元锚点’的星图与法则密文。”
纪元锚点?!
云染瞳孔微缩。她在“希望之心”的记忆中,模糊地了解过这个概念。据说在上个纪元,一些最顶尖的文明,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“归墟”或其他宇宙级灾难,曾尝试在宇宙的关键节点,设置一种可以稳定时空、甚至可能延缓或引导纪元轮回的“锚点”。这些锚点的位置与启动方法,是最高机密。
“万象天盟”是上个纪元末期,万族联合对抗归墟的最高组织。它的中央圣殿界碑碎片,其价值不言而喻!虚空遗民挖掘它,是想找到那些失落的纪元锚点?他们想做什么?重启锚点?还是利用其中的法则?
“碎片……被吾之寒冰……与归墟残留的混沌之力……共同封冻在王座之下。寻常手段无法触及,强行破除,可能引发连锁崩溃,将整个冰渊残骸彻底葬送。”尤格继续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,“那些寄生虫……似乎想用一种……温和的‘共振’方式,慢慢消融外围的封印,再安全取出碎片。他们控制吾之遗骸,激活冰渊力量,很可能就是为了制造或维持那种‘共振’。”
一切似乎都联系起来了。虚空遗民控制尤格遗骸,激活亡灵冰军,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测试武器,更是为了调动整个寂灭冰渊残留的寒寂法则力量,配合他们的技术,去“共振”消融那处古老的封印,取出界碑碎片!
“界碑碎片现在何处?那些‘寄生虫’的挖掘进行到什么程度了?”云染快速问道。
尤格抬起一只巨大的冰爪,指向那座正在崩塌的冰宫深处:“王座……就在冰宫最底层。他们的挖掘装置……也在那里。吾被禁锢时,能模糊感知到……他们的进度……似乎遇到了阻碍。封印比预想的……更顽固。”
它看向云染和卡奥斯,冰魄魂火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:“你们……想阻止他们?或者……得到那块碎片?”
“阻止他们是肯定的。”卡奥斯哼道,“至于碎片,那得看是什么玩意儿。不过总比落在那些银虫子手里强!”
云染沉吟片刻,看向尤格:“如果我们去破坏他们的挖掘,甚至取走碎片,你会如何?你的状态……”
她问得很直接。尤格现在虽然摆脱了控制,但只是一缕残魂依附在遗骸上,状态极不稳定,且对“秩序”和“混沌”混合的她抱有本能警惕。如果它突然反水,或者在关键时刻失控,都会带来巨大风险。
尤格再次沉默,似乎在权衡。良久,它的神念传来,冰冷而决绝:
“吾之时代……早已终结。这副残躯与这缕残魂,除了复仇的执念,已无存续的意义。寄生虫必须付出代价!那块碎片……若落入他们之手,恐生更大祸端。你们……可以去。”
它顿了顿,冰魄魂火牢牢锁定云染:“但,吾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说。”
“若你们成功破坏寄生虫的图谋,拿到碎片……吾要你们,以你们的力量,帮助吾……完成最后一次‘冰封’。”
“冰封?”卡奥斯不解。
“不是冰封敌人,而是冰封……吾自己。”尤格的神念中,透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,“彻底冻结这具遗骸与残魂,将其放逐到混沌虚空的最深处,或者……某个无人能及的永冻位面。让吾以这种方式……获得真正的、永恒的安眠。而非像现在这样,作为残渣,被利用,被惊扰。”
这个条件,让云染和卡奥斯都感到意外。它竟主动要求被彻底“安葬”。
“可以。”云染没有犹豫太久,郑重应下,“若能成功,我以混沌之道承诺,必助你完成此愿。”
这不是施舍,而是对一位上古霸主最后尊严的尊重,也是一份公平的交易。
“好!”尤格的魂火似乎稳定了一些,“吾会……为你们指引道路,并尽量……压制这冰渊残存法则对你们的排斥。但王座之下的封印区域,吾亦无法完全掌控,那里……残留着归墟与吾全盛时期力量的混合……非常危险。那些寄生虫的装置,也必然有防御。”
它抬起另一只冰爪,指向冰宫某个正在崩塌的缺口:“从那里进去……直抵最深处。时间……不多了。吾能感觉到,那些寄生虫……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此地的变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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