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朵家位于京市一个中高档小区,环境清幽。然而,当迟闲川和陆凭舟在林小朵引领下踏入她家客厅时,两人几乎同时顿住了脚步。
迟闲川眉头微蹙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桃花眼瞬间锐利起来,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。陆凭舟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依旧,但眉宇间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不对劲。”迟闲川低声说。
明明是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,窗外光线明亮,可这间宽敞的客厅却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昏暗之中。顶灯开着,但光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物质吞噬了,显得苍白无力,根本无法驱散角落里的阴影。一股明显低于室外温度的阴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,并非空调的凉意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、带着潮湿霉味的寒意,让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空气异常沉闷,仿佛凝固的胶水,呼吸都带着阻力,更有一股淡淡的、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,像是某种奇花异草在密闭空间里腐烂发酵的味道。
陆凭舟虽然没有迟闲川那种玄妙的感知力,但他敏锐的感官和强大的逻辑思维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异常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“黑气”——一种压抑、粘稠、充满不祥的氛围,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客厅,让他感到本能的排斥和警惕。这与他所认知的科学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冲突,却又真实存在。
“林小姐,”迟闲川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,最终定格在客厅中央的玻璃茶几上,“家里出问题前,你是不是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东西?特别是……墓地附近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林小朵正被家里的诡异气氛和两位“高人”的反应弄得心神不宁,闻言一愣,随即顺着迟闲川的目光看向茶几。那里摆放着一个造型精美的水晶花瓶,里面插着一束盛开的红色花朵。那花形似百合,花瓣饱满欲滴,颜色鲜艳得近乎妖异,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流淌着血光,花瓣边缘还勾勒着细细的、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纹路。
“啊!是!”林小朵恍然大悟,脸上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惊恐,“前段时间,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前,我回老家给我爷爷扫墓。在墓园门口,遇到一个穿着旧衣服、脸色很白的小女孩在卖花。我看这花开得特别漂亮,比花店里的新鲜多了,而且小女孩看着可怜,就买回来了。就是这束!”她指着花瓶,“说来也奇怪,这花可耐活了,买回来插瓶里,我就没怎么管过,也没换水,可它一点没枯萎蔫吧,反而……反而好像开得更盛了?”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,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诡异。
陆凭舟闻言,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指那束妖花:“一个月了,花没换水没打理,却一点没枯萎,反而开得更盛。林小姐,你不觉得这很违背生物学常识吗?这已经不是‘耐活’,而是诡异了。”他的语气带着科学工作者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林小朵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,身体微微晃了一下,显然是被陆凭舟点破的事实吓到了。她之前只觉得这花好看又省心,从未深想,此刻被两人点明,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迟闲川走到茶几前,没有立刻触碰花瓶,而是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,并拢成剑诀,在距离花朵约一寸的地方缓缓划过。他的指尖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、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淡金色光晕。随着他的动作,那束妖异的花朵仿佛受到了刺激,花瓣微微颤抖起来,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香气陡然加重,甚至隐隐夹杂了一丝腥气。
“果然。”迟闲川收回手,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和凝重,“‘墓园鬼花’,又称‘引魂蕈’(xùn)。这东西,严格来说,并非真正的植物。”
他转向林小朵和陆凭舟,开始了他的科普:“它更像是一种怨气与阴地特殊菌类共生的邪异造物。通常生长在怨气深重、阴气汇聚的古老墓园深处,尤其是那些横死、夭折或执念深重者埋骨之地。它的‘花瓣’其实是某种菌丝体在特殊阴气滋养下异化形成的拟态结构,那些鲜艳的颜色和纹路,是为了吸引特定目标——比如,对生前住所或亲人有着强烈执念、徘徊不去的阴魂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在那束花上:“这‘引魂蕈’本身并无强烈攻击性,但它就像一块强力磁铁,能吸引并滋养阴魂,尤其是不甘离世的‘恋家鬼’。阴魂依附其上,汲取它散发的阴气和怨念能量维持存在,同时,它们的执念和怨气又反过来滋养‘引魂蕈’,让它开得更加‘娇艳’。这是一种共生,也是一种囚禁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家里那些怪事……”林小朵声音发颤。
“正是被它吸引来的那位‘房客’造成的。”迟闲川肯定道。
片刻后,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:“附着在花上的,是一位因意外早逝的年轻女人魂魄。怨气深重,但并非厉鬼。她的执念……是对生前住所的强烈眷恋和不舍。”他看向林小朵,“这房子,或者这个小区,在她生前,是否与她有密切关联?比如,是她曾经的家,或者她极度渴望拥有的住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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