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——咳咳咳!”迟闲川正喝着粥,被陆凭舟这番一本正经、引经据典的“科学解释”呛得连连咳嗽,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。他好不容易顺过气,指着陆凭舟那碗“糖浆”,又看看对方那张严肃认真的俊脸,终于再也忍不住,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:“哈哈哈……陆教授……你……你真是……哈哈哈……太可爱了!检查口腔……合理范围……还大脑清醒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笑得前仰后合,眼泪都快飙出来了,一手捂着肚子,一手拍着桌子,“你……你对着这碗‘糖浆’说合理范围?哈哈哈……这碗喝下去,血糖能直接飙到外太空了吧?哈哈哈……少女心实锤了!绝对是少女心!”
陆凭舟看着他笑得毫无形象、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的样子,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随即,他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,只是端起碗,又淡定地、小口小口地喝起了他那碗特制的、甜得发腻的“糖浆豆浆”,仿佛迟闲川的笑声只是背景噪音。
阳光透过窗户,将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。一个笑得肆无忌惮,一个喝得气定神闲,厨房里充满了迟闲川夸张的笑声和豆浆碗里糖浆粘稠的搅动声,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、前殿悠扬的诵经声。这奇特的组合,构成了月涧观又一个寻常又不太寻常的清晨。
市局,方恕屿办公室。
推开办公室的门,迟闲川的笑声还没完全收住,嘴角还挂着明显的笑意。陆凭舟则一脸平静地跟在他身后,仿佛刚才厨房里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办公室里的景象却让两人瞬间敛去了轻松的神色。
只见方恕屿正一脸无奈又手忙脚乱地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“斗智斗勇”。那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,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,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,灵动又带着点懵懂。她穿着干净整洁的鹅黄色小裙子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、但洗得很干净的布娃娃。此刻,她正努力地踮着脚尖,小胳膊使劲向上伸着,试图去够方恕屿办公桌上那支他常用的黑色钢笔,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喊着:“叔叔!笔!要笔!画画!”
方恕屿则像个笨拙的保姆,小心翼翼地护着桌上摊开的文件和电脑,一边弯着腰,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哄着:“阿普乖,这个不能玩,叔叔给你拿玩具好不好?你看这个……”他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翻找着,试图找出点什么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——一个警车模型?一个钥匙扣?似乎都不太满意。
迟闲川吹了声口哨,刚才的笑意又浮上嘴角,他慵懒地倚在门框上,调侃道:“哟,方队,几天不见,业务范围拓展得挺广啊?连拐卖儿童都干上了?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,卖相不错,肯定能值不少钱吧?”他耳垂上那枚青玉竹节耳钉随着他歪头的动作,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。
方恕屿抬头看到他们,如同见到了救星,赶紧把锲而不舍想爬桌子的阿普抱下来,放到旁边的椅子上,没好气地瞪了迟闲川一眼:“去你的!你才拐卖儿童!我这是助人为乐,接收‘特殊儿童’!”他指了指迟闲川的耳朵,“你这耳饰……挺别致啊,配上你这张脸,啧啧啧,跟个小白脸似的。”他试图反击。
陆凭舟的目光则第一时间落在了阿普身上。小女孩看起来天真无邪,但陆凭舟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。她的眼神很干净,却又似乎……过于空灵?她的皮肤白得有些不自然,仿佛从未晒过太阳。
“去去去,少贫。”迟闲川走进来,目光也落在阿普身上。这小女孩看着确实有些眼熟,尤其是那双眼睛……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,问道:“这孩子哪来的?你一个月不见,就弄出这么大个闺女了?你妹妹她知道吗?”
方恕屿叹了口气,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儿童画册塞到阿普手里,安抚住她,这才正色道:“她叫阿普。是阿依娜。”
“阿依娜?!”迟闲川和陆凭舟异口同声,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。一个月前,他们在簌粟村见到的阿依娜,还是个十八九岁、眼神倔强又带着迷茫的少女!
“是她。”方恕屿神色复杂,开始讲述他再次前往南疆的经历。他详细描述了巴久阿公如何找到他,讲述了黑水菁信奉蛇神的古老起源,以及阿依娜为了彻底摆脱落花洞女的宿命、避免成为像桑阿娅那样被蛊虫侵蚀的蛊婆,在巴久阿公的帮助下,使用了簌粟村最禁忌、代价也最大的“返生术”。术法成功,阿依娜变成了眼前这个失去所有记忆、心智如同四五岁孩童、名叫阿普的小女孩。方恕屿特别强调了巴久阿公的发现——阿普对包括阴蚀蛊在内的多种蛊毒几乎完全免疫的特殊体质。
“……巴久阿公把她托付给我,希望我能带她离开南疆,给她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,远离那些纷争和宿命。”方恕屿看着安静翻看画册、小手指着上面图案咿咿呀呀的阿普,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,“她身上的秘密,或许是我们对抗蜕仙门和阴蚀蛊的关键钥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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