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聂无事身侧的空气一阵扭曲波动,一个穿着大红绣金牡丹旗袍、身段妖娆、面容妩媚中带着一丝野性的女子虚影凭空凝聚出来,正是胡翠花!她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精巧的团扇,轻轻掩住口鼻,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,此刻那眼中也充满了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
“哎呀呀,这位迟道长,好厉害的眼力劲儿!”胡翠花的声音娇媚婉转,带着点东北腔,“比京市那些个整天捧着罗盘念经的小道士可强太多了!连老聂这点老底儿都让你给掀了!”
迟闲川抱着阿普,脚步都没停,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:“胡姑娘过奖了。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我就是个守着破道观混口饭吃的普通人而已。” 他这“普通人”的自称,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。
胡翠花眼波流转,团扇轻摇,转头对还在发愣的聂无事道:“老聂啊,听见没?人家迟道长说得在理!柳七柳八这俩夯货,这次吃了大亏,要是再不老实修行,磨磨性子,以后怕是真的不成气候了!至于黄大那个馋嘴的,更是想都别想指望他办正事了!你那无事堂要是还想开下去,不散摊子,”她美目瞟向迟闲川的背影,意有所指,“不如……就跟着这位迟道长好了?大树底下好乘凉嘛!”
话音刚落,走在前面的迟闲川脚步一顿,头也不回地吐槽道:“喂喂喂,我说二位,能不能背着我点儿商量?当年蛐蛐我,算盘珠子都快崩我一脸了!现在又当着我的面盘算着把我当‘大树’?我月涧观庙小,可养不起你们这一大家子‘仙’!”
聂无事这才回过神,脸上堆起尴尬又讨好的笑容,小跑几步追上迟闲川:“哎呀呀,迟观主您说笑了!我们哪敢蛐蛐您啊!我们都是实诚人!胡翠花她……她就是心直口快!您说得对,太对了!我这几位老伙计,来路确实是……嗯,有点那个啥。”他搓着手,努力组织语言,“但是!这么多年了,我对它们可都是真心实意供奉的!好吃好喝供着,从没亏待过!不然这次也不会豁出老脸求您来救命了不是?我是真心想好好经营无事堂,济世救人的!”他努力表达着自己的“赤诚”。
迟闲川睨了他一眼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我信你个鬼”,鼻子里轻轻“哼”了一声,没再搭理他,抱着阿普径直步入灯火通明、温暖舒适的客厅。
陆乾胤和毛湘云热情地招呼迟闲川坐下。客厅的沙发宽大柔软,迟闲川坐下后,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枕着他腿的阿普睡得更舒服些,那动作熟练得仿佛真养了个女儿。陆乾胤再次郑重道谢:“迟观主,再次谢谢你了,崇璟这条命,是你救回来的!”
迟闲川摆摆手,姿态随意:“陆先生言重了,朋友的事,我应当尽力。” 他这话说得自然,仿佛救陆家大少爷就跟下山买包烟一样平常。
毛湘云看着迟闲川细心照顾阿普的样子,眼中笑意更浓:“小舟这孩子从小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,一门心思钻在医学里。他能和你成为朋友,我们都很意外,也很高兴。”
迟闲川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:“我也觉得很意外。” 他指的是陆凭舟这种“科学怪人”居然能容忍他这种“神棍”。
三人旁若无人地唠着家常,气氛融洽。而站在客厅角落的聂无事就显得格外尴尬了。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这次陆家的活儿,不仅搞砸了,差点害死雇主,还连累自家仙家重伤,别说报酬了,恐怕他“无事堂”这块招牌都要砸了,以后在京市玄学圈还怎么混?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最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,对着陆乾胤和毛湘云躬身道:“陆先生,陆太太,这次……这次是我聂无事学艺不精,险些酿成大祸,实在愧对二位的信任!我……我先告辞了,改日再来登门赔罪!” 说完,他就想开溜。
“聂香头。”迟闲川的声音忽然响起,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聂无事耳中。
聂无事浑身一震,连忙转身,恭敬道:“迟观主,您吩咐?”
迟闲川没看他,只是低头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阿普柔软的头发,语气依旧懒散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我月涧观是道门清净地,你走的是出马仙的路子,道不同,本不相为谋。”
聂无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,脸色灰败。
“不过,”迟闲川话锋一转,抬眼看向他,目光平静无波,“道法自然,万法归宗。月涧观香火虽谈不上鼎盛,但祖师爷座下,尚有一席清净之地。你若真心向道,想约束门下仙家,正本清源,日后可常来观里上柱清香。只要心诚,不争抢祖师爷的香火,于你,于你那几位仙家,也算是一场修行。”
聂无事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!迟闲川这话,无异于给他和无处可去的仙家们开了一扇门!虽然只是允许他去上香,但这“常来”、“心诚”、“修行”几个字,分量极重!这等于变相承认了他和仙家们有改邪归正的可能,并且愿意在月涧观这个“正统”道场给他们一个“挂单”的机会!这不仅是在帮他,更是在陆家面前,给足了他这个办砸了事的香头台阶和脸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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