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圈中心,是一个用鲜血混合着某种黑色粉末绘制而成的巨大阵法。这阵法极其复杂,融合了道家的符箓、佛门的梵文、甚至还有类似基督教的十字架和倒五芒星的元素,显得不伦不类,却又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恶力量。阵法线条扭曲,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,散发着阴冷的气息,在阳光照射下,那些暗红的线条仿佛还在微微反光,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邪气。
阵法中央,摆放着两排燃烧的蜡烛。左边一排是七根惨白色的蜡烛,烛火幽绿,跳跃不定,散发出冰冷的光;右边一排是七根血红色的蜡烛,烛火却是诡异的惨白,摇曳间带着不祥。红白蜡烛相对燃烧,形成强烈的视觉和能量冲击,空气中弥漫着蜡油燃烧的焦糊味和更浓烈的腥甜气息。
而在红白蜡烛环绕的中心,就是黑老狗的尸体。
他的死状,只能用惨绝人寰、亵渎至极来形容。
他的双眼被生生剜去,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,眼眶周围的皮肉外翻,血迹已经凝固发黑,如同两个狰狞的伤口。嘴巴大张着,形成一个无声呐喊的“O”形,舌头被齐根切断,不知所踪,只剩下一个可怖的黑洞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极致的痛苦。但这仅仅是开始。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腔——从锁骨下方一直到肚脐上方,被利器完全剖开!皮肤和肌肉被粗暴地向两侧翻开,如同两扇被强行打开的门户,暴露出里面暗红色的、不再跳动的内脏!心脏、肺叶、肝脏……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、毫无价值的垃圾,暴露在空气和烛光下!而原本应该保护着内脏的胸骨和与之相连的几节脊骨,竟然被完整地、极其专业地剃了出来!那些本应该留在现场的森白的骨头却消失不见了,胸腔内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肉和失去骨骼支撑、暴露在空气中的脏器,整个胸腔就像一个被掏空、又被粗暴翻开的破口袋!
整个场景,充满了极致的血腥、亵渎和一种扭曲到令人作呕的宗教仪式感。仿佛这不是一场谋杀,而是一场献祭,一场为了某种邪恶目的而进行的“蜕凡”仪式!阳光透过院墙照在尸体上,非但没有带来温暖,反而将这幅地狱景象映照得更加清晰、更加触目惊心!
饶是迟闲川和陆凭舟见多识广,看到这一幕,也忍不住瞳孔骤缩,眉头紧锁!迟闲川眼中那点玩味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和一丝凝重;陆凭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更是瞬间变得如同手术刀般锋利,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,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显然在强压下生理上的不适。方恕屿更是脸色发白,喉头滚动,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猛地别开了视线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“妈的……”方恕屿低声咒骂了一句,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恶心,“做刑警这么多年,就数今年看到让人反胃的现场最多!还一次比一次吓人!这帮疯子!简直不是人!”
迟闲川看着这幅景象,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声音低沉而清晰:“我倒是觉得,蜕仙门一直在挑衅我们。或者说,他们已经到了肆无忌惮、丧心病狂的地步。这不仅仅是杀人,这是在向我们,或者说向整个秩序宣战。”
方恕屿皱眉,抹了把额头的汗:“怎么说?”
“等陆教授检查完就知道了。”迟闲川看向已经蹲下身,开始以极其专业和冷静的态度仔细检查尸体的陆凭舟。他仿佛瞬间切换到了工作模式,无视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视觉冲击,眼神专注而锐利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每一个细节。
陆凭舟先是用镊子小心地拨开胸腔边缘的皮肉,观察切口边缘的组织形态和颜色变化。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,没有丝毫颤抖。
“致命伤应该是颈动脉被切断,”陆凭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,清晰而冷静,带着医生特有的客观,“切口角度精准,深度一致,边缘整齐无卷边,无拖刀痕迹。手法和之前李果儿案、孟倩案类似,极其专业、利落,一刀毙命。剜眼、割舌发生在生前或濒死时,目的是制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,符合邪教仪式的残忍性。”他顿了顿,镊子指向眼眶和口腔,“伤口边缘组织反应轻微,说明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,手法同样利落。”
他的目光移向被剖开的胸腔和那被剔出的胸骨脊骨的位置:“胸腔的剖开和骨骼的剔出……手法同样专业,对解剖结构极其熟悉。切口位置精准,避开了主要血管,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出血量,这需要非常扎实的外科解剖学功底。”他话锋一转,镊子轻轻触碰了一下胸腔边缘的皮肉切口,尤其是胸骨和肋骨断端附近的软组织,“但是……这些切口,尤其是胸骨和肋骨断端附近的软组织切口,边缘有些……不规则的撕裂和犹豫痕?不像执刀者那种一贯的干净利落。更像是……死者自己或者一个生手在极度紧张、痛苦的状态下完成的?或者,是在某种外力控制下完成的?”
他站起身,环顾四周的阵法、白幡、蜡烛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:“现场布置充满了强烈的仪式感和象征意义。‘褪去凡胎,羽化登仙’……结合他被剔骨的行为,像是在进行某种‘尸解’或‘蜕皮’的邪术仪式。额头上的‘痴’字和金蝉图案,再次印证了蜕仙门的标记和‘五毒祭’的关联。黑老狗很可能就是他们内部选中的‘痴’毒祭品。这个阵法……”他看向迟闲川,“闲川,你怎么看?”
方恕屿听得脸色更加难看,拳头不自觉地握紧:“自己剔骨?这怎么可能?得多疯狂才能对自己下这种手?或者……被什么东西控制了?”
迟闲川冷笑一声,声音在阴冷的后院中显得格外清晰:“在邪教洗脑和某种邪术的控制下,没什么不可能。方队,麻烦让其他警官先出去一下,现场只留我们三个。有些东西,人多了反而不好处理。”
方恕屿虽然不明所以,但出于对迟闲川的信任和对眼前诡异景象的直觉,立刻照办,挥手示意还在后院进行初步勘查的几名技术员和警员暂时退到前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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