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礼——成——!”
二字如同惊雷炸响,那僵化凝固的文气瞬间被催发到极致,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青灰色光环,猛地扩散开来,扫过整个广场,扫向全城!
光环过处,所有学子、士人、乃至普通百姓,尽数身体一僵,眼神彻底呆滞,动作凝固,如同被瞬间石化的雕像!整个河源府,万籁俱寂,只剩下那僵硬的文气在无声地咆哮!
“文华之劫!”宁休失声惊呼,脸色惨白,“这是文气反噬,化礼为枷!必须唤醒府尊,中断此术!”
但他自身文气也被那光环压制,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青灰色光环朝着他和夏衍席卷而来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夏衍踏前一步,将宁休护在身后。他闭上双眼,禅心深处那一点愿力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、旋转!
他无法动用庞大的文气,也无法施展道法神通。他能依靠的,只有自身那一点源自本心慈悲的、微弱却坚韧的愿力!
面对那排山倒海、试图禁锢一切思想的僵化文气,夏衍没有选择硬抗,也没有试图去“净化”这浩瀚的力量——那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他做的,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他将全部愿力凝聚成一丝极其纤细、却无比温暖、柔和、包容的意念,如同春风中最细微的一缕,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,径直朝着高台上那眼神略显空洞的苏文正公心湖深处送去。
这缕意念中,不含任何具体的言语或图像,只蕴含着最纯粹的——
“悲悯”。
对受困于僵化秩序百姓的悲悯,
对自身道路被扭曲利用的苏文正公的悲悯,
甚至…对那幕后操纵者的悲悯(因其深陷邪道而不自知)。
这悲悯,并非软弱,而是一种对“生”之本身的深切关怀与尊重,是对一切“禁锢”与“扭曲”的天然抗拒。
这缕微弱的愿力意念,在那磅礴僵化的文气狂潮中,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。然而,正是这至柔至纯的一点悲悯,却仿佛一滴滚烫的油,滴入了冰冷的蜡海!
“呃…!”
高台之上,苏文正公猛然身体一震!那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,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与挣扎之色!他周身那僵化的文气也随之剧烈波动起来!
那隐藏在后的青袍文官脸色一变,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与难以置信,显然没料到有人能穿透他的操控,直接触动苏文正公的本心!他立刻加强意念操控,试图重新压制。
但就在这短暂的间隙——
“府尊大人!醒来!”宁休抓住机会,鼓动全身文气,发出一声蕴含儒家“警世”真言的呐喊!
声如洪钟,敲击在苏文正公动荡的心神之上!
“哇——!”
苏文正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眼神彻底恢复清明,看清眼前景象,感受到那弥漫全城的僵化文气,顿时面露骇然与震怒!
“何方妖邪,安敢乱我文心,污我文气!”他怒吼一声,周身文气轰然爆发,却不再是之前的僵化死板,而是恢复了浩荡中正、包容万象的本来面目,如同海啸般向身后的青袍文官席卷而去!
那青袍文官见事已败露,身形一晃,竟化作一道灰影,脱离文气束缚,疾速向城外遁去!
“哪里走!”苏文正公岂容他逃脱,大手一挥,磅礴文气化作一只巨掌,遮天蔽日般抓去!
然而,那灰影极其诡异,竟能扭曲空间,眼看就要遁走。
就在此时,夏衍再次动了。他没有攻击,只是再次凝聚起一丝愿力,朝着那遁走的灰影轻轻一“送”。
这缕愿力依旧微弱,却不再是悲悯,而是一种极其纯粹的——“显化”之念。愿其形迹,无所遁形。
愿力过处,那灰影周身缠绕的隐匿邪术瞬间波动了一下,身形微微一滞,露出了片刻的真容!
正是这片刻的停滞——
“轰!”
文气巨掌轰然拍下,将其牢牢攥在掌心!
灰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邪气溃散,显露出一个干瘦老者的模样,面目狰狞,周身散发着与当日林中邪修同源、却更加阴森强大的邪气!
“幽影教余孽!”苏文正公一眼认出其来历,又惊又怒,文气催动,瞬间将其彻底禁锢、封印。
随着邪修被制,那弥漫全城的僵化文气如同无源之水,迅速开始消散、瓦解。
广场上、街道上,那些被“石化”的百姓和学子们浑身一颤,眼神恢复灵动,茫然地环顾四周,仿佛做了一场噩梦,完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。
河源府,从那可怕的“文华之劫”中,缓缓苏醒过来。
宁休长舒一口气,冷汗湿透了衣背,心有余悸。他看向身旁脸色苍白、显然消耗不小的夏衍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感激。
他看得分明,方才若非夏衍那两缕看似微弱、却恰到好处的奇异力量,先后唤醒府尊、阻滞邪修,后果不堪设想!
苏文正公封印了邪修,快步走下高台,来到宁休与夏衍面前。他先对宁休拱手:“多谢这位公子警言相助。”随即目光落在夏衍身上,眼神复杂无比,惊疑、探究、感激兼而有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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