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隘后方绝壁上的石窟入口处,骚动并未持续太久。在几名头目模样的紫袍邪徒厉声呵斥与弹压下,聚集而来的邪教徒们迅速散开,加强了各处的警戒,特别是通往隘口后山的路径。那具黑衣杀手的尸体被迅速清理,现场的打斗痕迹也被小心掩盖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份紧张与肃杀,以及暗处增多游弋的巡逻小队,无不昭示着这个秘密据点已如惊弓之鸟。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搜山,似是投鼠忌器,又或是有更重要的图谋,不愿节外生枝。
西线:佛师定策,深壑潜影
妙光王佛与净念并未远遁。凭借对地形的超凡感知与那玄妙愿力对气息的完美敛藏,师徒二人并未沿原路返回,而是反向深入那条发现黑衣杀手的天然密道系统,在错综复杂、如同迷宫般的黑暗岩缝中穿行。妙光王佛指尖凝聚一点微光,既作照明,亦为指引,其愿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感知着岩层中微弱的气流与能量流动,总能寻到最隐蔽、最安全的路径。
如此曲折前行约一个时辰,估摸已远离那石窟入口数里之遥,且深入山腹。前方出现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,有清凉湿润的空气流入。妙光王佛示意净念停下,神识如涓涓细流,悄然探出洞口。
洞口外,竟是一处位于千仞绝壁中段的天然平台,不过方丈大小,被几株斜伸出的古松和茂密的藤萝遮掩得严严实实,下方是云雾缭绕的深谷,上方是刀削斧劈般的崖壁,极为隐秘。站在此处,可遥遥望见对面黑风隘山谷的侧面,那未完工的祭坛和邪徒活动的身影依稀可见,却又因距离和高度,极难被察觉,实乃绝佳的观察点。
“此地甚好。”妙光王佛低声道,率先俯身钻出洞口,净念紧随其后。平台虽小,却干燥平整,是个理想的临时栖身之所。
二人席地而坐,暂作调息。净念回想起方才那黑衣杀手凌厉诡异的刺杀,仍心有余悸:“老师,那幽影教徒身手狠辣,邪功诡异,远非此前所遇之辈可比。这黑风隘,果真是龙潭虎穴。”
妙光王佛目光沉静,望向对面山谷中那邪气最盛的山洞方向,缓缓道:“方才交手,其功法路数,确与侵蚀净坚的冥煞死气同源,然更为精纯阴毒,专擅隐匿袭杀,腐蚀生机。看来,幽影教内亦有职司划分,此人当属精锐刺客之流。而那‘蚀渊尊者’,能驾驭此等手下,其修为与地位,恐更在‘蚀骨魔君’之上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分析:“其三日后输送‘地脉精粹’往‘蚀渊’,此事至关紧要。那‘蚀渊’之地,恐非仅是一处据点,或与地灵警示的‘邪侵地脉’核心相关。若能截获此次输送,或跟踪其路径,不仅能重创邪教图谋,更能直指其要害。”
“老师之意是,我们待其三日后行动时,半途截杀?”净念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未必是硬撼。”妙光王佛微微摇头,“敌众我寡,况敌暗我明,强攻非智。或可伺机潜入其输送队伍,或暗中尾随,见机行事。关键在于,须先摸清其输送路线、护卫力量及启程时辰等细节。”
净念点头称是:“弟子明白。那这三日,我们便在此潜伏观察?”
“嗯。”妙光王佛颔首,“此处视野绝佳,正可监视山谷动静。这三日,你我轮流值守,密切留意那山洞出入口及祭坛动向,特别是人员、物资的异动。此外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脚下云雾缭绕的深渊:“此地深处,地脉波动异常剧烈,且隐有悲鸣之意。贫僧需凝神感应,或能窥得此地地脉被侵蚀之真相,乃至与那‘蚀渊’之关联。你且先值守,留意对面情况,若有异动,即刻示警。”
“弟子遵命!”净念凛然应诺,当即挪到平台边缘,借藤蔓遮掩,凝神望向对面山谷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妙光王佛则于平台中央盘膝坐下,双手结印,缓缓阖上双目。这一次,他并非将愿力广泛散出,而是将其极度凝练,化作一丝细微至不可察、却又坚韧无比的灵觉,如同潜入深海的游鱼,悄然向下,穿透层层岩壁,向着大地深处那躁动而痛苦的地脉之源探去。
南线:岐黄妙手,洞天生机
与此同时,苍莽群山南麓,那处隐秘溪畔山洞内,又是另一番光景。
连日的奔波与担忧,让净言清秀的面容染上了疲惫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专注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口参汤喂入净坚口中,然后用温水浸湿的软布,轻柔地擦拭着净坚的脸庞和手臂,促进气血流通。洞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干草的气息,火堆上架着的小陶罐里,咕嘟咕嘟地煎着调理气血的汤药。
净坚依旧沉睡,但脸色已不再是令人心悸的死灰,而是透出一种虚弱的蜡黄,这是生机开始缓慢复苏的迹象。他胸前的伤口,在净言每日数次用特制药膏清洗、包扎下,痂壳牢固,边缘开始有细微的粉嫩新肉生长,那冥煞死气带来的阴寒腐蚀感已彻底消失。最让净言欣喜的是,净坚的脉象虽依旧细弱无力,却变得平稳了许多,不再像之前那般若有若无、飘忽欲断。师兄的性命,算是真正从鬼门关拉回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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