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朝堂之上,太子夏宸关于十日之后于文华殿公开论法的旨意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一瓢冷水,瞬间激起了更为剧烈的反应。支持者摩拳擦掌,欲在论法台上扬名立万,驳倒“异端”;反对者忧心忡忡,深恐佛法借此机会一举正名,动摇道统根本;而更多持观望态度的势力,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城西那座看似不起眼的荒祠,以及那位始终静默的白衣世尊。
然而,还未等各方势力就论法之事展开进一步的动作,那自玄阴观地脉涌出的妖邪事件,却以远超所有人预料的速度,骤然升级,将玉京城拖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之中。
就在朝会散去后不到两个时辰,一匹快马浑身浴血,载着一名气息奄奄的钦天监道士,疯狂冲入了朱雀大街,直抵天师府门前!那道士跌落马下,只来得及嘶声喊出一句“天师!玄阴观……魔物凶戾!张师兄他们……全军覆没……”便昏死过去。
消息如同瘟疫般瞬间传开,整个玉京上层为之震动!张天师亲自指派前往查探的首批精锐道官,其中不乏炼神返虚的好手,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近乎全军覆没?那玄阴观下的魔物,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?
天师府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顶。张天师面沉似水,看着眼前浑身是伤、道袍破碎的弟子,指尖一道精纯的先天一炁渡入其体内,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心脉。那弟子悠悠转醒,眼中仍残留着极致的恐惧。
“莫慌,细细道来,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张天师的声音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那弟子喘息着,断断续续地禀报:“师……师尊!我等奉令前往玄阴观,初时只见观外废墟有淡淡黑气缭绕,并无异常。谁知……谁知刚踏入观门,地底便涌出滔天黑雾,腥臭扑鼻!那黑雾能污人法宝,蚀人真元!更……更有无数扭曲魔影自雾中扑出,形如厉鬼,却悍不畏死,浑身散发着极致的怨毒与毁灭气息!张师兄以五雷正法轰击,竟只能堪堪击退,难以灭杀!我们结阵抵挡,但那黑雾仿佛无穷无尽,魔影越杀越多!最终……最终阵破,诸位师兄为护我出来报信,皆力战而……而殁!” 说到最后,已是泣不成声。
“污人法宝?蚀人真元?怨毒魔影?”张天师眉头紧锁,眼中精光爆射,“此非寻常妖邪,此乃至阴至邪的幽冥魔气!且已有灵智,能化形攻击!玄阴观下,何时镇压了此等魔物?难道是……当年那桩旧案,尚有遗毒未清?”
他猛地起身,对侍立一旁的清虚道长沉声道:“师弟,事情有变!此魔非同小可,非比寻常妖孽,恐已成了气候!我需亲自前往坐镇!你速去调集‘北斗诛邪大阵’所需法器及三十六名修为精深的弟子,随我同往!另,即刻禀报太子殿下,请旨封锁玄阴观周边十里,疏散百姓!此魔若冲出玄阴观,玉京必将生灵涂炭!”
“谨遵法旨!”清虚道长深知事态严重,立刻领命而去。
片刻之后,张天师身着紫色天师法袍,手持千年雷击木所制的天师法剑,身先士卒,率领着数十名气息凝练、手持各式法器的道门精锐,化作一道道流光,直奔城北玄阴观而去。与此同时,朝廷的旨意也已下达,大队的御林军和衙役开始强行疏散玄阴观周围的百姓,整个城北区域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与混乱之中。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迅速传遍了玉京。朝野上下,一片哗然。原本还在为文华殿论法争执不休的各方,瞬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妖魔之患上。儒家官员们忧心国本,道门修士们同仇敌忾,而普通百姓则是人人自危。
这股恐慌的情绪,自然也蔓延到了城西祠院。今日的法会刚刚结束,不少听众还未散去,便听到了城北闹妖魔、连张天师都亲自出马的消息,顿时人心惶惶。
“天呐!连张天师都要亲自出手,那妖魔得有多厉害?”
“就在城北!离我们这儿也不算太远啊!会不会波及过来?”
“不是说念佛能消灾免难吗?这……这妖魔当前,念佛还有用吗?”
人群中弥漫着不安和质疑。就连净言和净坚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信众的恐慌,也不禁面露忧色,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槐树下静坐的妙光世尊。
妙光王佛缓缓睁开双眼,目光平静,仿佛那震动玉京的妖魔之患,并未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波澜。他看向躁动不安的人群,缓声道:“善哉善哉。世间魔障,皆由心起。外邪虽厉,不及内心贪嗔痴毒之万一。但能持心正念,外魔自然难侵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让众人焦躁的情绪稍稍平复。然而,那源自城北方向的、若有若无的邪戾气息,却依旧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就在这时,祠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一名东宫侍卫滚鞍下马,快步闯入,对着妙光世尊躬身一礼,急声道:“奉太子殿下口谕!城北玄阴观有绝世魔物出世,凶险异常,张天师已率众前往镇压。然魔气滔天,恐生不测。殿下知世尊有降魔神通,慈悲为怀,特请世尊移步,前往玄阴观相助天师,共御魔劫,以保玉京安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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