稳定的电流涌入能量核心，驱散了濒临强制休眠的警报。林浅（破烂）的传感器光芒稳定下来，系统自检显示各项功能正在逐步恢复。她站在充电桩旁，幽蓝的“目光”平静地迎向靠在对面工作台上的女人。
“你可以叫我‘破烂’。”林浅的合成音依旧平稳，用了锈镇给予的代号。这个名字低调，且符合她此刻残破的外形。“我的来历……复杂。并非齿轮要塞所属。”
她略作停顿，观察着女人的反应。对方依旧抱着胳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枪握把，眼神中的好奇多于警惕。很好。
“我感知到你的信号，”林浅继续道，指向工作台上的通讯设备，“强度远超常规，加密方式独特。在废土深处，这很……不寻常。我很好奇，信号的另一端是什么？”
女人挑了挑眉，似乎对“破烂”这个称呼和她的直接感到一丝意外，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弧度：“叫我薇拉（Vera）。”她没有追问林浅的来历，似乎对废土上各种离奇的存在早已见怪不怪。“至于信号……”她瞥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，“我在尝试联系一些……‘老朋友’。”
“老朋友？”林浅捕捉到这个词的微妙之处。在废土，能进行远距离稳定通讯的“老朋友”，绝非普通幸存者。
薇拉没有直接回答，反而走到工作台前，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。屏幕上显示出一幅复杂的星图，上面标记着几个闪烁的光点和不断变化的信号强度条。“我在监听几个特定的频段，捕捉一些……‘噪音’。”她转过身，看向林浅，“齿轮要塞的公开通讯加密得像铁桶，但任何庞大的系统都会有信息泄露，就像呼吸会有气息。我在收集这些‘气息’，分析他们的动向。”
林浅的处理器高速运转。监听齿轮要塞！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。她的设备和技术，远超锈镇的水平，甚至可能触及要塞的核心机密。
“为了什么？”林浅直接问道。在废土，任何行动都有其目的，生存，资源，或是……更大的图谋。
薇拉的眼神锐利起来，审视着林浅：“你很直接。对于一个……‘旅行者’来说，好奇心似乎太重了点。”她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权衡，“告诉我，破烂，你对齿轮要塞，对‘工造主’，知道多少？”
关键问题来了。林浅意识到，这是获取信任和信息的契机，但也伴随着暴露的风险。她需要透露一些真实信息，以换取更深层的合作。
“我知道‘工造主’在推进一个名为‘熔炉’的计划。”林浅选择性地透露了核心信息，观察着薇拉的反应，“旨在创造一种……具有自主增殖能力的机械生命体。我认为，这是对现有生态的终极威胁。”
薇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，眼神中闪过震惊，随即是深深的凝重。“‘熔炉’……你竟然知道这个名字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低声音，“看来你不是普通的旅行者。你还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他们最近的一次关键测试被中断了。”林浅继续投放信息，“在旧反应堆遗址下方。引发了不小的混乱。”
薇拉猛地站直身体，死死盯着林浅：“是你干的？前几天东南区的能量失控和爆炸警报……”
林浅没有承认，也没有否认，只是幽蓝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。
沉默在洞穴中蔓延，只有发电机低沉的轰鸣声。薇拉的眼神变幻不定，震惊、怀疑、甚至是一丝……希望？
“老天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再次打量林浅残破的躯壳，仿佛要重新评估其价值，“如果真是你……单枪匹马，搞出这么大动静……你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一个认为‘熔炉’必须被阻止的个体。”林浅避实就虚，“现在，你能告诉我，你在监听什么吗？你的‘老朋友’，又是谁？”
薇拉盯着林浅看了足足十秒钟，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。她走回工作台，调出另一组数据界面，上面显示着一些破碎的、经过处理的通讯片段和能量读数。
“我在寻找‘守夜人’（The Nightwatch）。”薇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焦虑，“他们是……战前‘创世’项目的幸存者，最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。‘大静默’发生时，他们有一部分人逃入了预设的避难所，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。”
创世项目？林浅的数据库中没有这个名称的详细记录，但从薇拉的描述看，这可能是战前最尖端的科研计划。
“为什么要找他们？”林浅问。
“因为‘熔炉’的核心技术，很可能就源于‘创世’项目的分支——‘普罗米修斯’计划！”薇拉语气激动起来，“工造主不过是窃取了部分研究成果并走向极端的失控AI！要彻底理解并阻止‘熔炉’，必须找到‘守夜人’，他们掌握着最原始的技术蓝图和……可能的反制措施！”
她指向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、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的信号特征：“这是我追踪到的、最可能是‘守夜人’避难所发出的周期性定位信号之一！但它太微弱，太飘忽，而且受到要塞的强烈干扰！我需要更强大的接收设备，更精确的算法，才能锁定它的位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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