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穴之湖,水面平滑如镜,倒映着卡洛斯湛蓝的天空与四周环绕的苍翠山峦,静谧得仿佛连时间都在此驻足。然而,在这极致的平静之下,一股微不可察却无比精纯、带着审视意味的秩序之力,如同湖底深藏的坚冰,悄然散发着寒意。
N遵循着塞西无声的指引,如期而至。他站在湖边,感受着这片土地独特的宁静,但更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隐藏在宁静下的、冷静而挑剔的“视线”。他不知道塞西为何让他来此,但他信任那份指引,也做好了面对未知的准备。
他没有等待太久。
湖面中心,那完美的倒影天空忽然如同被石子击中的冰面般,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。没有涟漪,只有空间的细微扭曲。紧接着,一团气息冷峻的绿色软泥状生物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水面上方,正是基格尔德的核心之一。
Z2的“目光”(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目光的话)直接越过了N,首先投向了高空。
那里的云层微微散开,塞西那墨绿色的修长身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,并未完全降临,如同一个沉默的剪影,祂金色的竖瞳平静地俯瞰着下方,没有散发出压迫感,却带着一种不言自明的威严。
Z2的核心光芒极其规律地闪烁了一下,向塞西传递了一道简短而清晰的意念:
【你来了。】
语气平淡,如同确认一个既定事实,带着同级存在之间的基本礼节。
塞西的回应同样简洁,意念如同掠过湖面的微风:
【我只是见证者。】
随即,两位古老存在的交流便告一段落。塞西不再有任何表示,彻底进入了“见证者”的角色,仿佛接下来的事情与祂再无直接关系。祂的存在,仅仅是为了确保这场“考验”的进行,以及……或许是为了在必要时,确保N的安全。
Z2这才将全部的“注意力”转向N。那无形的“视线”冰冷而锐利,如同最精密的分析仪器,上下扫描着N,试图穿透他的外表,直抵灵魂深处。祂没有传递出任何友善或敌意,只有纯粹的、近乎冷酷的评估。
良久,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意念,如同冰冷的雨滴,砸入N的心湖:
【Natural。塞西举荐了你。声称你能成为稳定秩序的‘变量’。】
N能感受到这意念中蕴含的质疑与沉重的压力。他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背,蓝色的眼眸毫不退缩地迎向Z2那无形的注视:“我无法承诺任何事,我只能展现我的‘真实’。”
【‘真实’?】 Z2的意念中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,【人类的‘真实’往往与欲望和短视同行。你如何证明,你的‘真实’能与卡洛斯的永恒秩序共存,而非另一个……弗拉达利?】
随着祂的话语,周围的气氛仿佛更加凝重。祂提到了弗拉达利,那个同样拥有“理想”,却走向极端毁灭的疯子。这是在直指核心的质疑——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,其理想是否最终都会滑向扭曲的深渊?
N没有立刻回答。他闭上眼睛,似乎在感受着周围的一切。然后,他重新睁开眼,目光清澈见底:
“我不寻求证明。我只是存在于此。我能听到这片湖泊的宁静,也能听到远方大地因闪焰队恶行而发出的痛苦呻吟。我的理想,是创造一个宝可梦与人类能真正理解、共同生存的世界。这份理想,与破坏秩序、践踏生命的行为,从根本上便是对立的。”
他没有慷慨陈词,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信念,如同陈述一个自然规律。
【空谈。】 Z2冷冰冰地回应,【言语可以伪装。】
“那么,请你看。” N忽然向前一步,伸出双手,并非指向Z2,而是虚按向湖面,同时闭上了眼睛。他开始调动他那独特的天赋,不是去影响Z2,而是将他从进入卡洛斯以来所“听”到的一切——花叶蒂跨越三千年的悲伤、野生宝可梦对栖息地被破坏的恐惧、地脉能量被强行抽取的痛苦、乃至眼前这片镜穴湖本身的静谧与深层忧虑——将这些复杂而庞大的情感与信息流,不加任何修饰地、如同打开闸门般,朝着Z2的方向释放出去!
这不是攻击,而是最坦诚的“分享”。他将自己的感知世界,赤裸裸地展现在这位秩序核心的面前。
Z2的核心光芒骤然变得急促!祂显然没料到N会采用这种方式。那汹涌而来的、未经过滤的“真实”,如同洪流般冲击着它的感知。祂感受到了那份深切的悲伤,那不容作假的对生命的热爱与对破坏的痛恨,那与自然万物共鸣的纯粹心灵……
这远比任何华丽的誓言或力量的展示,更具冲击力。
塞西在高空静静地看着,金色的竖瞳中没有任何波澜,仿佛早已预料。
良久,Z2核心的光芒才缓缓平复下来。它没有再传递出质疑的意念,而是陷入了沉默。周围的空气仿佛也不再那么冰冷刺骨。
最终,Z2的意念再次传来,虽然依旧听不出情绪,但那份审视的锐利似乎收敛了些许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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