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在宁静的庭院中悄然流逝,自AZ离去,已过了数日。
塞西维持着人形,与N和其他的伙伴们一起,如同守护着一个珍贵的梦境般,守护着沉睡的花叶蒂。
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偶尔会离开,去往云端巡视,但总会很快返回。
在一个朝露未曦、晨曦初露的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,温柔地洒在花叶蒂手中那朵永恒之花上时,那仿佛凝固了三千年的花瓣,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一直守在旁边的N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,他屏住呼吸,轻声呼唤:“塞西,莱希拉姆,捷克罗姆……花叶蒂,它好像要醒了。”
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
在期待而小心翼翼的注视下,花叶蒂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扇动,随后,那双闭合了太久、承载了太多悲伤的眼眸,缓缓地睁开了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……不再有N初遇时看到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与挣扎,也不再是沉睡时纯粹的宁静。那里面,是一种仿佛大梦初醒后的清澈、迷茫,以及一种……洞悉了某种真相后的、深沉的平静。
它首先看到的,是N充满关切的脸庞,是塞西那平静却带着善意的金色瞳孔,是莱希拉姆优雅的身影和捷克罗姆虽然别扭却并未离开的守护。它感受到了周围平和安稳的能量场,听到了溪流潺潺与鸟鸣清脆。
然后,它下意识地,开始感知那个曾经如同磁石般吸引着它、也禁锢了它三千年的气息——AZ的气息。
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
那片曾经如同沉重山峦般压在心头的、混合着无尽爱意、悔恨与执念的庞大存在感,消失了。并非隐藏,而是彻底的、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……虚无。
同时消失的,还有那份如同烙印般刻在它生命本源上的、“永恒”的枷锁感。那份让它无法如同正常宝可梦一样经历生长、衰老,被迫永远停留在失去AZ那一刻的痛苦形态的诅咒,也一同烟消云散了。
花叶蒂静静地躺在那里,手中的永恒之花依旧绽放,但那份“永恒”的特质似乎已然离去。它没有惊慌,没有哭泣,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中,缓缓流淌过极其复杂的情感——有瞬间的空洞,有恍然的明悟,有深切的悲伤,最终,都化为了一种如同雨后晴空般的、带着淡淡哀愁的释然。
它知道了。
它知道了AZ最终的选择,知道了那场跨越三千年的赎罪,终于迎来了终结。AZ用他的方式,解开了两人之间那由爱与罪共同编织的、死结般的羁绊,还给了它……自由。
它微微转动眼眸,目光落在了N的身上。这个人类青年,它记得。在它最痛苦、最迷茫的时候,他试图理解它的痛苦;在棱镜塔,他为了解救它而奋战;而现在,是他和他的伙伴们,为它提供了这片可以安然沉睡、最终得以醒来的净土。
花叶蒂轻轻地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N连忙上前,想要搀扶,但花叶蒂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,用自己的力量,有些生疏地、却异常坚定地,漂浮了起来。
它悬浮在半空中,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庭院,看着每一个守护着它的存在。然后,它飘到了N的面前,仰起那小小的、带着花朵的脸庞,眼神清澈而坚定。它伸出了一只小手,轻轻地,放在了N的手心上。
这是一个无声的举动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
它选择了N。
选择与这个理解它、守护它,并代表着“未来”的人类同行。
AZ已然离去,带着他的罪与罚,走向了他的终局。
而它,花叶蒂,需要开始一段全新的、属于它自己的生命。
它不再是被诅咒的“永恒之花”,只是一个曾经经历过太多、如今想要重新看看这个世界的、普通而又不普通的花叶蒂。
事实上,花叶蒂身上“永恒”特性的消失,并不仅仅是AZ离去带来的情感解脱。更深层的原因,是AZ在最终离去前,完成了与感知到此地因果、悄然降临部分意识的基格尔德的古老契约——将其施加在花叶蒂身上的“永恒”诅咒逆转,将它被固化的时间重新释放,还给它一次完整的、有始有终的平凡生命。这是AZ最后的、也是最深刻的赎罪。只是,庭院中的N与塞西等人,对此并不知晓,他们只是欣慰地看到,花叶蒂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,做出了面向未来的选择。
N感受着手心那微凉而轻柔的触感,看着花叶蒂眼中那份释然与决意,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责任感与温暖。他小心翼翼地反握住花叶蒂的小手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欢迎醒来,花叶蒂。”N的声音温柔而坚定,“从今以后,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塞西站在一旁,金色的竖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对于花叶蒂的选择,祂似乎毫不意外。莱希拉姆发出一声温和的低吟,表示接纳。连捷克罗姆也只是哼了一声,没有表示反对。
朝阳完全跃出了地平线,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庭院,也照亮了花叶蒂眼中新生的光芒。
跨越三千年的悲剧,终于落下了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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