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系列果断甚至略显激进的命令,让团队成员精神一振。胡安没有在压力下退缩,反而选择了更猛烈的反击。这种决断力,正是他们在困境中最需要的主心骨。
维贾亚家族的棋局
与此同时,在雅加达南区一栋不显山露水、但安保森严的传统爪哇风格大宅内,玛拉正与她的父亲,林福德·维贾亚,进行着一场严肃的谈话。
林福德·维贾亚年约六旬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穿着传统的蜡染衬衫,眼神深邃而平和,手中把玩着一对温润的玉球。他是维贾亚家族的掌舵人,家族生意涉及棕榈种植、航运和本地金融,低调却实力雄厚,在印尼政商界拥有深厚而隐秘的人脉,属于那种真正“闷声发大财”的古老华商家族。
“父亲,胡安他们面临的,是‘三宝麟’惯用的手段。”玛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客观,“通过官方渠道打压竞争对手。这并不公平。”
林福德缓缓睁开微闭的眼睛,看了女儿一眼,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“玛拉,商场上没有绝对的公平。‘三宝麟’的手段确实不算光彩,但这是他们的地盘,他们有权制定游戏规则。你的那个胡安,还有他背后的Lion Mart,太过锋芒毕露,不懂得‘潜行’的道理,惊动了沉睡的巨鳄,受到反噬是必然的。”
“可是父亲,Lion Mart的产品确实有竞争力,他们的模式也能为本地带来新的活力。而且……胡安他不是莽夫,他很努力,也很有能力,只是缺乏这里的……”玛拉寻找着合适的词语,“……缺乏这里的‘土壤’。”
“能力?努力?”林福德淡淡一笑,“在印尼,这些很重要,但有时候,比不上一个关键朋友的一句话。”他凝视着女儿,“你看好他?即使这可能让我们维贾亚家族,站到‘三宝麟’的对立面?要知道,我们和他们虽然在不同的领域,但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。”
玛拉迎接着父亲的目光,没有丝毫退缩:“父亲,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。‘三宝麟’盘踞太久了,市场需要鲶鱼。投资胡安,投资Lion Mart,或许能为我们家族开辟一条新的、更有潜力的战线。而且,”她顿了顿,声音柔和了些许,“我相信胡安,他不是过客,他是真的想在这里扎根。”
林福德沉默了片刻,手中玉球转动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格外清晰。他权衡着利弊。帮助胡安,意味着打破与“三宝麟”心照不宣的平衡,存在风险。但另一方面,Lion Mart展现出的攻击性和背后马尼拉总部的实力,也代表着一种新的可能。如果维贾亚家族能在其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,这份人情和潜在的联盟价值,将不可估量。
“好吧。”良久,林福德终于开口,“我可以帮他引荐一个人。但记住,这只是一次引荐,能否说服对方,要看他自己。而且,这不代表维贾亚家族正式站队。明白吗?”
“谢谢父亲!”玛拉眼中闪过欣喜。
破冰之旅
两天后,在雅加达一家会员制、私密性极高的古典俱乐部里,胡安在玛拉的陪同下,见到了林福德·维贾亚引荐的关键人物——退休将军苏里亚·达尔马万。达尔马万将军虽然已不在军职,但在军方和某些强力部门内部依然拥有极大的影响力,其家族势力在西爪哇省根深蒂固,正是“三宝麟”也难以轻易施加压力的对象。
会面气氛起初有些凝重。达尔马万将军气场强大,言语间带着审视的意味。胡安没有赘述困境,而是重点阐述了Lion Mart对印尼市场的长期承诺、对本地就业的促进(尤其是物流网络创造的零工机会),以及愿意尊重并融入本地商业生态的意愿。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指责“三宝麟”,而是强调“公平竞争环境”对印尼经济发展的重要性。
更重要的是,在玛拉的事先提点下,胡安带来了一个无法拒绝的“礼物”——一份关于Lion Mart计划在未来三年,联合本地合作伙伴,在西爪哇省投资建设区域性现代化物流枢纽的初步构想,这个构想恰好与达尔马万将军家乡的发展规划不谋而合。
会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最终,达尔马万将军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。他没有做出任何具体承诺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印尼欢迎守规矩、做实事的企业。有些部门的工作方式,或许确实需要改进。我会关注你们的情况。”
这就足够了。
扭转局势
达尔马万将军的“关注”效果立竿见影。
就在会面后的第二天,卡在路上的物流车队在经历了长达数十小时的“彻底检查”后,被莫名其妙地快速放行了。虽然官方审查的程序依旧在进行,但节奏明显放缓,那些吹毛求疵的刁难性提问少了很多。
压在团队心头的那块巨石,仿佛被移开了一角。
胡安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,全力推进他的反击计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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