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建国看了会儿,忽然说:“我现在学的这些东西,将来能修机器,也能修房子。”
她抬头。
“你不是没用,”他语气平平,像在说今天食堂的菜咸了,“是还没到时候。”
她眼圈一下子红了,可没哭。
“我有时候觉得,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就像个影子,谁都不记得我在不在。”
“那你现在在我这儿,”赵建国拉开抽屉,拿出一张新图纸,“帮我看看这尺寸标得对不对?我怕我算错了,回头实训课要挨批。”
她接过图纸,手指微微抖着,可眼神慢慢稳了下来。
“这里,”她指着一个标注,“少了个公差范围,车间师傅会说你太糙。”
“对,”他点头,“我就怕这个。”
雨停了,外头传来水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,一滴,一滴,不紧不慢。
她把图纸还给他,忽然问:“建国,你以后……会一直在这儿吗?”
“哪儿?”
“咱们院里。”
“暂时吧。”他收拾工具箱,“毕业还得分配,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人走哪儿,心不一定跟着走。”
她没再问,只把笔记本抱得更紧了些。
从那以后,她来得更勤了。有时是送伞,有时是还书,更多时候,就坐在实验室角落的小凳上,看他画图、算数据、拆装零件。
有次他焊电路板,焊锡冒了点烟,她突然伸手把窗户推开:“你闻着没?有股糊味。”
“鼻子比仪器还灵。”他笑。
“我妈做饭糊锅,我老远就能闻见。”她也笑了,“不然全家都得吃焦的。”
他从签到得的物资里翻出一包饼干,递给她:“奖励你。”
她接过去,没马上吃,而是掰成两半,一半塞回他手里:“一人一半。”
“行,”他咬了一口,“下次我焊板子,你当质检员。”
实验室的灯泡闪了闪,他顺手拍了下灯罩,稳了。
“这灯也该换了。”
“你啥都会修?”
“不会的,正在学。”
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半块饼干,忽然说:“建国,你说……我以后能做点啥?”
“你想做啥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声音轻下去,“可我不想一辈子只会择菜、洗碗、看孩子。”
“那你现在就在做别的事。”他指指她手里的笔记本,“你帮我校对了三十七道题,纠正了五个错误。这叫技术辅助,将来厂里都得招人干这个。”
她抬头看他,眼睛亮了下,又暗下去:“可我没文凭。”
“文凭是死的,本事是活的。”他拧紧最后一个螺丝,“你要是想学,我这儿有书,有图,有零件,缺啥你说。”
她没说话,可那晚走的时候,背挺得比以前直了些。
又一个周末,赵建国带回一盒齿轮模型,说是实训课用的教具,可以拆解。他摆开桌子,一个个零件摊开,边讲边装。
何雨水坐在对面,听得认真,时不时问一句:“这个为啥要倒角?”
“防磕碰,也方便装配。”
“那要是不做倒角呢?”
“机器用不了三天就得卡死。”
她点点头,忽然伸手拿起一个齿轮,对着光看了看:“这齿面……是不是有点偏?”
赵建国一愣,接过来看了看,还真是——有个齿磨损不均,像是生产时模具偏了。
“你眼力不错。”他笑了,“这可是从厂里拿来的标准件,居然有瑕疵。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觉得不对称。”她有点不好意思。
他把齿轮收好:“下次我带放大镜来,咱俩当一回‘质量 inspector’。”
“啥?”
“哦,就是检查员。”他改口,“厂里都这么叫。”
她笑出声:“你一说洋词我就懵。”
雨又下了起来,打在实验室的玻璃窗上,像谁在轻轻敲。
赵建国把最后一块零件装回去,齿轮组转动顺畅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他抬头,看见何雨水正盯着那组齿轮,眼神安静,像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也能碰上“有用”的东西。
“建国,”她忽然说,“你为啥对我这么好?”
他手一顿,没抬头:“我对你好?我这是找免费校对员。”
“可你明明能自己写。”
“一个人写,容易犯傻。”他合上工具箱,“两个人看,总比一个人强。”
她没再问,只把那本旧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,用铅笔在空白处写了个标题:“齿轮装配注意事项”。
字写得一笔一划,像在刻。
窗外雨势渐小,屋檐滴水声慢了下来。
赵建国站起身,把灯关了。
“走吧,”他说,“回家吃饭。”
她抱着笔记本站起来,刚走到门口,忽然停下:“建国。”
“嗯?”
“下次……还能来吗?”
“你要是不来,”他推开门,“我这图纸谁给我挑错?”
她笑了,跟着他走出实验室。
清晨的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在她肩上,那本旧笔记本边角翘着,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。
她抱紧了,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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