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骧卫指挥同知的令牌入手冰凉,其上雕刻的龙形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,能与皇城龙气隐隐共鸣。这枚令牌不仅代表着巨大的权柄,更是一道护身符,在皇城之内,见令如朕亲临。
王文韬没有耽搁,离开南书房后,便径直朝着那座矗立在皇城西北角,高耸入云的观星台走去。
观星台乃京城最高建筑之一,通体以某种青黑色的玄石垒砌,历经风雨,斑驳沧桑,却依旧稳固如山。台基周围按周天星辰方位布置着浑天仪、简仪等古老而精密的观测器械,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。
与皇宫其他区域的肃杀戒备不同,观星台附近显得格外宁静,甚至带着几分超然物外的气息。只有寥寥几名身着星纹官袍的钦天监属官在台下忙碌,见到手持龙骧卫令牌、气度不凡的王文韬,只是微微躬身行礼,并未阻拦,显然已得到吩咐。
王文韬拾级而上,台阶陡峭,共有九层,暗合九重天之数。越往上,越能感受到一种游离于世俗龙气之外的、浩瀚缥缈的星辰之力。这股力量与皇城龙气并行不悖,却又泾渭分明。
他的神识悄然蔓延,感受着这股星辰之力。与“星魔”那种诡谲、阴冷、带着窃取意味的星辰之力不同,此地的星辰之力更加中正、平和、纯粹,仿佛只是被动地接收、记录着星空的轨迹与韵律,不带丝毫侵略性。
但这反而让王文韬更加警惕。能将如此磅礴的星辰之力约束得如此温顺,其掌控者的修为和对星辰之道的理解,绝对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。
登上台顶,视野豁然开朗。整个京城乃至远处连绵的山脉尽收眼底,仿佛立于天之尽头。台顶平整开阔,中心摆放着最为巨大的主浑天仪,其复杂精密的铜环在缓缓自行运转,模拟着周天星辰的运行。
而一身深紫色星纹官袍的李淳风,就站在浑天仪旁,白须白发在微风中拂动,背影显得有些单薄,却又仿佛与整个星空、与脚下的观星台融为一体。
他并未回头,却仿佛早已知道王文韬的到来,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响起:
“王大人,不,现在该称王同知了。恭喜大人修为大进,仙武同圣,更得陛下信重,执掌龙骧利刃。”
王文韬走到他身侧,与他并肩而立,俯瞰着脚下的万里江山,语气平静:“监正大人消息灵通。晚辈此番前来,是奉陛下之命,查探一些事情,还需监正大人协助。”
李淳风缓缓转过身,那双清澈如同孩童,却又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看向王文韬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:“王同知是为昨夜雷劫,还是为……那‘星魔’之事而来?”
他直接点破了“星魔”二字,让王文韬心中微凛。
“看来监正大人早已洞悉一切。”王文韬不动声色。
“洞悉?”李淳风轻轻摇头,伸手指向浩瀚无垠的天空,“老朽不过是这星空之下,一个记录星辰轨迹的老朽罢了。星移斗转,皆有定数,亦藏变数。能看到些许轨迹,却未必能看清轨迹之下的暗流汹涌。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变得锐利了些许,看向王文韬:“就像王同知你,本是潜龙在渊之相,却因缘际会,得承上古道统,身负龙霆,一跃而成腾飞之势。你的命星,已然照亮了这片星域,但也因此,搅动了无数原本隐匿的星辰轨迹。‘星魔’的躁动,与你脱不了干系。”
这番话,既点明了王文韬的特殊,也将“星魔”的出现与他关联起来,语气平和,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。
王文韬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监正大人此言差矣。非是晚辈搅动风云,而是魑魅魍魉早已潜伏暗处,觊觎社稷神器。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,被迫反击,并承陛下之命,欲要将这些蛀虫揪出而已。观星台执掌天象,监察星轨,对于这‘星魔’的踪迹,想必不会一无所知吧?”
两人言语之间,已是暗藏机锋。李淳风在试探王文韬的底细和目的,王文韬则在逼问观星台的态度和所知。
李淳风沉默了片刻,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浑天仪,看着上面缓缓移动的星标,缓缓道:“星辰之力,本身并无正邪。用之正则正,用之邪则邪。‘星魔’一脉,源于上古星官一脉的分支,但其道早已偏离正统,走上了窃取、掠夺的邪路。他们善于隐匿天机,混淆星象,即便有所痕迹,也如水中之月,难以捉摸。”
他顿了顿,指向浑天仪上几颗光芒略显晦暗、轨迹也有些异常的区域:“近几十年来,这几处星域确有异动,其力阴寒,隐含煞气,与古籍中记载的‘星魔’手段颇有相似。但其根源指向,却并非某一固定之地,而是……散落于朝野之间,甚至……与这皇城龙气,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。”
“与龙气纠缠?”王文韬眼神一凝,“监正大人可能确定具体方位或人员?”
李淳风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难,难如登天。对方手段高明,且有龙气遮掩,除非他们主动暴露,或者……有与之同源,却又截然相反的力量作为引子,方能将其从阴影中逼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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