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,并非纯粹的虚无。
踏入混沌之门的刹那,王文韬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粘稠的、充斥着无形湮灭之力的海洋。视觉完全失效,连精神感知都被压制到只能勉强感知自身轮廓。唯有听觉,能捕捉到一种低沉、持续、仿佛来自宇宙原初的嗡鸣,那是混沌在酝酿,是雷霆在寂灭前的沉默。
他立刻激发“定空盘”,一层稳定的空间力场撑开,勉强隔绝了部分那无所不在的湮灭侵蚀感。龙霆原能自发护体,淡金色的光晕在绝对黑暗中如同微弱的烛火,却顽强地燃烧着。
【警告:进入高强度法则异化区域。法则偏向:混沌、湮灭、雷霆终末。能量侵蚀速度提升300%。】
【警告:检测到试炼规则波动。第一试炼:承受‘混沌雷息’洗礼,时限:一炷香。失败条件:肉身崩溃或神魂寂灭。】
系统提示刚过,黑暗的“海洋”骤然沸腾!
无形的湮灭之力变得狂暴,化作亿万道细微却足以磨灭万物生机的“混沌雷息”,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袭来!它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闪电,而是更接近一种规则层面的“消解”力量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光线、声音、乃至最基本的能量结构,都在被缓慢而坚定地抹去!
王文韬体表的淡金色护体光晕,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迅速消融!狂暴的雷息直接作用在他的肉身与神魂之上!
剧痛!难以形容的剧痛!
那是细胞层面的崩解,是灵魂丝缕被撕裂的酷刑!混沌雷息无视了大部分物理防御,直指生命与能量的根本。他的仙武圣躯传来嘎吱作响的声音,坚韧的皮肤下,毛细血管纷纷破裂,渗出细密的血珠,又在瞬间被雷息蒸发。识海之中,神魂念头剧烈震荡,仿佛要被那无处不在的湮灭之意同化、分解!
“哼!”王文韬闷哼一声,牙关紧咬,额头青筋暴起。他没有试图去“抵抗”这无处不在的雷息——那是徒劳的。弗格斯导师的教诲在心头响起:面对超越自身层次的力量,尤其是法则层面的压制,单纯的对抗往往事倍功半,甚至适得其反。
他瞬间改变策略。全力运转《星核淬炼法》稳固星核,保持最基础的生命循环。同时,主动将侵入体内的混沌雷息,引导向那融入龙霆本源深处的寂灭真意!
“寂灭……非为毁灭,实为转化,为终结,亦为起始!”
他参悟已久的寂灭真意,在这一刻被他主动释放出来,不再是单纯的攻击利器,而是化作一层无形的“滤网”,或者说“熔炉”,包裹住自身的核心。那些狂暴的、意图湮灭一切的混沌雷息,在接触到这层寂灭真意时,并未发生剧烈的冲突,反而像是找到了某种“同类”,其毁灭的暴戾被稍稍安抚,部分更精纯、更接近“混沌”与“终末”本源的奇异能量,竟然被寂灭真意缓缓吸收、转化!
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尝试!等于主动引狼入室,稍有不慎,便是寂灭真意反噬,自身被混沌同化的下场。但王文韬别无选择,这是唯一有可能在这种法则压制下存活的路径,也是他对自己道路的坚信。
剧烈的痛苦并未消失,甚至因为主动接纳而变得更加清晰入骨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,肉身在崩坏与重组的边缘反复横跳,神魂仿佛被置于磨盘之下反复碾磨。但他的眼神,却在极致的痛苦中,变得越来越亮,越来越坚定!
寂灭真意,在这前所未有的压力与“滋养”下,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。它原本偏向于“终结”与“虚无”的特性中,渐渐生出一丝奇异的“包容”与“转化”之能,仿佛那混沌的终点,并非绝对的死寂,而是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“可能性”。
一炷香的时间,在极致的痛苦中,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
终于,黑暗空间中的混沌雷息缓缓平息,重新归于那种粘稠的寂静。
王文韬浑身浴血,衣衫褴褛,气息萎靡到了极点,几乎站立不稳。但他的腰杆依旧挺直,眼眸深处,一丝更加深邃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雷芒悄然凝聚。
【第一试炼:通过。评价:优异(以契合法则特性方式承受洗礼)。】
【奖励:混沌雷息洗礼,肉身与神魂抗性提升,对‘混沌’、‘湮灭’法则亲和度微弱增加。寂灭真意初步融合‘混沌终末’特性,品质提升。】
一股温润却厚重的暖流自虚空注入他残破的身体,迅速修复着伤势,补充着消耗。虽然未能完全恢复,但状态已好了许多。更重要的是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身体和灵魂,仿佛被那混沌雷息淬炼过一遍,变得更加坚韧,对类似的毁灭性能量有了一丝微弱的抗性。而寂灭真意的提升,更是无形中的巨大收获。
黑暗并未散去,前方却出现了一条由微弱幽光勾勒出的路径,通向更深邃的黑暗。
王文韬深吸一口气,抹去嘴角的血迹,步履略显蹒跚,却坚定不移地沿着光路向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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