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寒风卷过陈县城外的原野,带来了肃杀,也带来了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——这消息并非由探马斥候传回,而是如同瘟疫般在联军庞大的营寨中迅速蔓延开来,其引发的震动,远比任何一次攻城失利都要剧烈百倍。
“荆州……荆州降了!”
“刘景升归附袁术了!”
“襄阳易帜,蔡瑁、黄祖皆降!”
“袁术已尽得荆襄九郡,拥兵数十万!”
起初是窃窃私语,继而便是无法抑制的哗然与恐慌。普通的联军士卒或许对天下大势懵懂,但他们清楚地知道,一个拥兵数十万、坐拥扬荆两大州的庞然大物,意味着什么。原本因僵持而有些懈怠的军营,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寒流所笼罩,恐慌如同涟漪般扩散。
当中军大帐内,各方势力首脑再次被紧急召集时,气氛已然与往日截然不同。那份因内部龃龉而产生的松散与推诿,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紧迫感所取代。即便是最沉得住气的曹操,此刻抚须的手指也微微加快了节奏,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。孙坚更是双目赤红,拳头紧握,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,不是因为仇恨,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的恐惧与急迫——他知道,若再不能速破陈县,待袁术整合荆州力量,挥师北上,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!
连一直抱着敷衍态度的曹豹,此刻也坐不住了,脸色发白,额角见汗。徐州与扬州接壤,袁术全取荆州,下一个目标会是谁?他不敢想象。
“诸公!”曹操率先打破沉默,他的声音依旧平稳,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蕴含的沉重,“荆州之事,想必诸位已然知晓。袁公路……已成气候矣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重重划过长江,将扬州与荆州连成一片:“刘表坐拥荆襄二十余万之众,带甲十余万,钱粮无数,然不及一月,竟土崩瓦解,举州归降!此非天意,实乃袁术之势已成,其麾下张辽、高顺、鲁肃等,皆当世虎臣,用兵如神!更兼其整合江东、淮泗之力,如今又得荆楚之富、江汉之险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或惊惶、或阴沉、或焦躁的脸,声音陡然提高:“若使其稳固荆州,整合兵马,届时,数十万大军水陆并进,北上中原!我等在此陈国城下,尚不能克其偏师,届时,何以挡其倾国之师?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!”
周瑜深吸一口气,接过曹操的话头,他俊朗的面容上亦是凝重无比:“曹公所言,正是我等心腹大患!袁术已无后顾之忧,荆扬一体,其势如江河汇流,沛然莫之能御!其粮草、兵源、战略纵深,已非昔日困守淮南可比。若我等再在此地逡巡不前,互相猜忌,空耗时日,待其北路张辽、西路鲁肃稳住阵脚,甚至回师东向……则我等十七万大军,非但不能建功,反有被其内外夹击、全军覆没之危!”
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孙坚,又看向朱灵、曹豹、杨丑等人:“当此存亡之际,以往些许芥蒂、利益权衡,皆应抛诸脑后!唯有勠力同心,速破陈县,擒杀袁术,打断其脊梁,方能扭转乾坤,争得一线生机!否则,天下虽大,恐再无我等立锥之地!”
孙坚勐地一拍桌案,霍然起身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:“公瑾、孟德,尔等之言,正是坚之所想!以往是某家心急,多有冒犯!然今日之势,已非私仇可言!乃生死存亡之战!某孙文台在此立誓,愿倾尽全力,听从调遣,绝无二话!只求速破此城,以绝后患!” 他这番表态,前所未有地放下了身段,显是意识到了局势的极端危险性。
朱灵代表袁绍,此刻也不敢再拿捏,沉声道:“吾主亦不愿见袁术坐大,危及河北!吾部及温侯所部,愿听号令,参与强攻!” 他虽然没说完全听从孙坚指挥,但表示参与强攻,已是极大让步。
吕布冷哼一声,虽依旧桀骜,但也知轻重,瓮声道:“早该如此!某家的大戟,早已饥渴难耐!”
曹豹、杨丑更是连连点头,表示唯盟主(此时已无形中以曹操、孙坚为首)马首是瞻。
就在众人达成共识,决心合力强攻之际,曹操麾下谋士刘晔,缓缓出列。他面容清瘦,眼神中却带着智者的光芒。
“诸公既有决断,晔,或有一物,可助我军破此坚城。”刘晔声音不高,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哦?子扬有何妙计?速速道来!”曹操眼中精光一闪。
刘晔不慌不忙,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,缓缓展开,上面绘制着一种结构复杂的机械图形。“此物,名曰‘霹雳车’,亦有人称‘抛石机’。乃晔根据古籍及巧思改良而成。其以杠杆之力,辅以重物,可将百斤巨石抛射至数百步之外!威力巨大,足以撼动城墙,摧毁城楼,更能远距离轰击城内,乱其军心,毁其粮秣!”
他指着图形详细解释:“以往攻城,井阑射界有限,冲车易受攻击。而此霹雳车,可于敌军弓弩射程之外部署,日夜不停轰击!陈县城墙虽经加固,然连续承受此等巨力轰击,必生裂痕,乃至坍塌!届时,我军再以精锐蚁附而上,破城可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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