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柱的转变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院里人对秦淮茹真实面目的认知。过去，她总以“柔弱寡妇”的形象示人，靠着眼泪和示弱博取同情，尤其是在傻柱那里，几乎是予取予求。可当傻柱这棵“摇钱树”不再倾斜，她的日子便像断了线的风筝，骤然坠落。
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粮本上的数字。以往傻柱隔三差五就送粮票过来，有时是白面，有时是细米，足够贾家母子三人改善伙食。可如今，粮本上的定量刚够糊口，顿顿是玉米面窝窝头就咸菜，别说棒梗馋肉，就连贾张氏都忍不住骂骂咧咧。
“秦淮茹！你倒是想想办法啊！再这么下去，我老婆子都要饿死了！”贾张氏坐在炕头上拍着大腿，唾沫星子溅了秦淮茹一脸，“以前傻柱对咱家多好，你非要作！现在好了，粮票没了，钱也没了，你想让我们娘仨喝西北风？”
秦淮茹攥紧了手里的抹布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何尝不想去找傻柱？可上次被傻柱冷言冷语顶回来，院里人都看着，她那点可怜的面子早就被撕碎了。再去？她拉不下那个脸。
“妈，柱子哥最近厂里忙，可能……可能忘了。”她还在嘴硬，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。
“忘了？我看他是故意的！”贾张氏霍地站起来，指着门外，“肯定是王建国那小崽子撺掇的！还有何雨水，整天跟王建国混在一起，指不定在背后说了咱们多少坏话！秦淮茹，你去跟他们闹啊！你不是最会哭吗？去给他们哭一个！”
秦淮茹没动。她不是不想闹，是不敢。王建国的厉害她见识过，上次棒梗偷鸡被他抓住把柄，差点送进派出所；院里流言被他用录音狠狠打脸，连易中海都怵他三分。她要是去找王建国闹，怕是讨不到好。
可日子总得往下过。眼看家里的咸菜坛子见了底，秦淮茹咬咬牙，还是决定去找老熟人“借”点粮。她先去了前院找阎埠贵，脸上堆着笑：“三大爷，您家还有多余的玉米面吗？借我点，下个月粮票下来就还。”
阎埠贵正在算煤球账，闻言眼皮都没抬：“秦家媳妇，不是三大爷不帮你，我家那点粮，够我跟你三大妈还有三个孩子塞牙缝就不错了。你也知道，我工资低，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啊。”他心里打着算盘：以前你靠傻柱接济，何曾正眼瞧过我？现在傻柱不理你了，想起我来了？没门。
被阎埠贵软钉子碰了回来，秦淮茹又去了中院找易中海。易中海是院里的一大爷，以前总劝她“有困难找组织”，对她颇为“照顾”。
“一大爷，您看……”秦淮茹刚开口，眼圈就红了。
易中海叹了口气，似乎有些不忍：“淮茹啊，我知道你难。可我家就我跟你大妈两个人，粮票也是定量的，实在匀不出来。这样吧，我这里有两个窝窝头，你先拿回去给孩子垫垫。”
他从灶台上拿起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，递了过来。那窝窝头黑乎乎的，一看就是掺了糠的，跟以前傻柱送的白面馒头差远了。
秦淮茹看着那两个窝窝头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。这就是平时对她“关怀备至”的一大爷？在她失势的时候，就只肯给两个掺糠的窝窝头？她接过窝窝头，指尖冰凉，连句“谢谢”都说不出来。
走出易中海家，她迎面撞见了何雨水。何雨水手里提着一网兜苹果，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。
“雨水，下班啦？”秦淮茹下意识地想打招呼，语气带着点讨好。
何雨水点点头，目光在她手里的窝窝头上扫了一眼，没多说什么，径直回了家。以前她还觉得秦淮茹可怜，被王建国点醒后才看清：这人哪里是可怜，分明是把别人的善良当理所当然，一边吸着傻柱的血，一边还想算计更多。现在落得这般境地，不过是自食其果。
秦淮茹站在原地，看着何雨水关上门，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。她忽然发现，自己在这个院里，竟然连个能说上话、肯帮一把的人都没有了。
回到家，贾张氏见她只拿回两个硬窝窝头，当即炸了：“秦淮茹！你就拿回这破玩意儿？我看你是被人拿捏住了！没用的东西！”
棒梗也在一旁嚷嚷：“妈，我要吃肉！我不想吃窝窝头！”
看着撒泼的婆婆和不懂事的儿子，秦淮茹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了。她把窝窝头狠狠摔在地上，尖叫道：“吵什么吵！有窝窝头吃就不错了！你们以为我愿意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吗？是谁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？是谁让傻柱哥寒了心？是你们！都是你们！”
贾张氏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住了，愣在原地。棒梗也吓得不敢作声。
秦淮茹看着地上的窝窝头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可这次的眼泪，没有换来任何同情，只有满室的沉默和自己越来越重的喘息声。
她知道，自己是真的失势了。那个靠着眼泪和示弱就能换来一切的日子，彻底结束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秦淮茹试图挽回局面。她去厂里找傻柱，在车间门口等了好几天，傻柱要么绕路走，要么被同事围着，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。她想找机会跟院里人套近乎，可大家见了她都躲着走，生怕被她缠上借钱借粮。
有一次，她在公共水龙头边洗菜，听到几个妇女在议论她：“以前看她可怜，没想到这么能算计，把傻柱坑得不轻。”“就是，自己有抚恤金，还天天哭穷，现在傻柱不理她了，知道难了吧？”“活该！”
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秦淮茹的耳朵里，她端着菜盆，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家。
关上房门，她靠在门板上，浑身发冷。众叛亲离的滋味，原来是这么苦。她想起王建国以前说过的话：“秦阿姨，人要靠自己，总想着靠别人，迟早会栽跟头。”那时候她只当是小孩子不懂事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才是最实在的话。
可明白得太晚了。
窗外，夕阳把四合院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秦淮茹的身影被笼罩在阴影里，显得格外孤寂。她知道，从今往后，她再也不是那个在院里呼风唤雨的“秦淮茹”了，她只是一个需要为了一口吃的而奔波、却无人理会的寡妇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她自己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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