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哭……孩子们……别怕……”
“神明大人……没事……会好起来的……”他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,却只牵动了嘴角的伤口,痛得他眉头紧锁。
“这里……不安全了……”他断断续续,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胸腔的剧痛,“去……去找绯羽姐姐……去灰暗地带的据点……”
“那里……是你们新的家……等我……养好伤……就去找你们……”
他艰难地嘱咐着,让孩子们互相搀扶,带上仅存的一点清水和未被烧毁的干粮,离开这片浸透了血泪的伤心地。孩子们一步三回头,哭泣着,小小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灰暗地带那更加深邃的阴影之中。
中午时分,一道粉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,带着破风声冲进废墟!
“神明大人!神明大人!”绯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哭腔,撕破了废墟的死寂。她刚从据点回来汇报情况,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梦,瞬间将她击懵!
当她冲进木屋,看到床上重伤垂危、气息微弱的杨随风时,那双海蓝色的眼眸瞬间被无边的怒火和冰冷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恨意彻底吞噬!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粉色的鱼鳍翅膀紧紧收拢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。
母亲临终前虚弱却温柔的嘱托——“羽儿,要……要和村里人好好相处……”——此刻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在她脑海中尖啸!换来的是什么?是村里人鄙夷的唾沫和驱赶的石块!是母亲在冰冷雨夜中死不瞑目的绝望!
是神明大人给了她新生,给了她温暖和庇护!可这残酷的世界,再一次用最残忍的方式,将她珍视的一切碾得粉碎!
除了眼前这个气息奄奄、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,这个世界,谁都想让他们死!兽族、海族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族权贵、那些冷漠的驻军、那些疯狂的半魔……都该下地狱!
冰冷的仇恨如同剧毒的藤蔓,在这一刻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毁灭的烈焰,深深地、不可逆转地扎根于绯羽的心底,疯狂滋长蔓延。
“绯羽……”杨随风感受到女孩身上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恨意,心中剧痛更甚,强撑着开口,声音微弱如蚊蚋,“带……带剩下的孩子……去据点……藏好……等我……”
“神明大人……”绯羽的声音压抑到极致,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颤抖。她走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避开杨随风可怕的伤口,轻轻捧起他没受伤的几根手指,如同捧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,将脸颊贴了上去。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杨随风的手指。“您一定要好起来……一定要!绯羽……等您!永远等您!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和决绝。
深深地、仿佛要将杨随风的模样刻入灵魂般看了他一眼,绯羽猛地转身,像一道粉色的闪电冲出木屋,冲进废墟,去追赶那些离开的孩子们。那娇小的背影在断壁残垣中,竟透出一种孤狼般的狠厉与决绝。
杨随风疲惫地闭上眼。现实的残酷,冰冷得远超他所有悲观的想象。这不是简单的偏见,这是整个世界的结构性恶意,是系统性的掠夺与清除!
帝都,皇宫深处,庄严肃穆的议事大殿。
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人族帝皇文志强高坐主位,眉头紧锁,帝师司帅坐在一旁,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衰败,仿佛风中残烛,显然预知的力量正在加速吞噬他最后的生机。四大公爵、各大城主、人族七阶以上的强者齐聚一堂,连兽族大使(血狐族族长,一位风情万种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八阶强者血媚儿)和海族大使(海鲨族族长,一位身形魁梧、满口利齿、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八阶战士尖牙)也赫然在列。议题本是关于帝师预知和十阶之路,但此刻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央那个身影上。
清瞳!
她孤身一人站在那里,一身素净的法师袍上还沾染着灰暗地带的尘埃。她身旁,是同样一脸寒霜、手按剑柄的兰琪。两位八阶强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,尤其是清瞳,八阶巅峰的魔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,在大殿内激荡,翠蓝交织的光芒在她周身明灭不定,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扭曲!那股冰冷的杀意和沸腾的怒火,让在场许多实力稍弱的人都感到窒息!
“清瞳大人,兰琪大人,帝师大人正在……”一位老牌公爵试图缓和气氛。
“闭嘴!”清瞳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,瞬间打断了他,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定格在文志强和司帅身上,但话语却是对着所有人,尤其是血媚儿和尖牙:
“我的家!我庇护亚人的小镇!昨夜被半魔血洗!”
“我的丈夫!杨随风!重伤濒死!”
“数十个孩子!死的死!抓的抓!”
“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!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撕裂般的愤怒,“就在兽族曼城驻军的眼皮底下!他们迟到了整整半个时辰!像逛集市一样姗姗来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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