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...我在哪?
沈锦瑟扶她坐起,顺手将她衣领上一根不易察觉的白色绒毛收入袖中。
你病了,现在好了。她语气温和,转向面如死灰的陈明德,陈太医,这三个病人,一个是被人长期投毒,一个是装病,一个是被迫服食五石散。太医院当真诊断不出?
下官...
还是说,她逼近一步,这本就是给我的下马威?
窗外忽然传来嘈杂声。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来:不好了!张公子、张公子又厥过去了!
陈明德眼底闪过喜色,却故作惊慌:这、这可如何是好!
沈锦瑟不慌不忙从药箱取出个木盒:我早知道会如此。三笑逍遥散的毒性会反复发作,刚才只是暂时压制。她打开木盒,里面是十二枚泛着蓝光的银针,劳烦陈太医去请院使大人,就说...我要行九转还魂针
九转还魂针?那可是失传已久的...
所以院使大人不想亲眼看看?
陈明德匆匆离去。沈锦瑟迅速关上门,将一枚黑色药丸塞进张公子口中。
你...刚苏醒的宫女惊恐地看着她。
放心,是解药。她微微一笑,不过需要点助力。说着,她掀开地砖,露出个小洞,将刚才收集的白色绒毛丢进去,又滴入几滴药水。
不过片刻,一只通体雪白的鼬鼠钻出,亲昵地蹭她手指。
去,找你主子报信。她轻声道。白鼬吱吱两声,消失在墙缝中。
院使带着众太医赶来时,看见的是沈锦瑟正在施针。金针在她指尖仿佛有了生命,沿着某种玄妙轨迹刺入穴位。随着最后一针落下,张公子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,血色竟渐渐转红。
神乎其技!须发皆白的院使惊叹,这真是九转还魂针?
是,也不是。沈锦瑟收针,我改良了几处。原版第九针太过凶险,我用三针分次替代,虽耗时稍长,但更为稳妥。
院使凝视她良久,忽然道:你们都出去。
待众人退去,老院使猛地拍案:沈锦瑟!你可知太医院规矩!
规矩是治病救人。她平静相对,若规矩碍着救人,破一破又何妨?
院使气得胡子发抖,狂妄!
她忽然递上一枚药丸:大人息怒。您肝火旺盛,目赤舌燥,再动气恐伤及心脉。这是清心丸,用莲心、竹叶加了一味...我特制的解毒散。
院使瞳孔骤缩:你什么意思?
没什么。她笑容恬淡,只是今早查验药材,发现有人在天麻里混了少量断肠草。分量极轻,但长期服用...会慢性中毒。
老院使接过药丸,手微微发抖。
对了,她仿佛刚想起什么,我闲暇时翻了翻近三年的医案,发现几处有趣的地方。她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,比如去年腊月,刘美人小产的药方里多了味红花。又比如今年春天,三皇子腹泻不止,是因为药童抓错了黄连...
院使翻看册子,脸色越来越白。
这些...你从哪查到的?
大人觉得呢?她福了福身,下官还要去煎药,先行告退。
走到门口,她忽然回头:对了,那位装病的老太君,不如让她如何?安远侯世子最近在查漕运亏空,想必很需要母亲支持。
院使跌坐在椅中,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缓缓将清心丸放入口中。
当夜,沈锦瑟在值房整理医书,窗外忽然传来三声猫叫。她推窗,萧绝的心腹暗卫递进个竹筒。
主子问,可需帮忙?
她展开纸条,轻笑摇头,提笔回信:三把火已点燃,静待燎原。告诉九千岁,欠我的人情,改日亲自来还。
窗外月光皎洁,映着她胸有成竹的笑容。太医院这潭死水,是时候掀起波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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