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很少有家庭可以点的起油灯,夏侯惇所率领的先锋军手举着零星的火光,有条不紊地渗入了浓墨一般的夜色中。铠甲摩擦之声沉闷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,兵刃在稀疏的月光下偶尔闪烁出一点寒芒。夏侯惇坐于马上,目光扫过两旁紧闭的门户,乌黑死寂的街道上,只有脚步和马蹄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回荡。这座原本充满活力的城市,在这无星之夜显得异常诡异。
“夏侯将军,此城,此城未免静得有些蹊跷。”副将策马靠近,声音低沉的说道。
夏侯惇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两侧屋宇轮廓,那里只有月光勾勒出的沉默黑影。“大战之时,百姓另居于他处也在情理之中,我们谨慎些便可。”话虽如此,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却悄然爬上他的心头,仿佛无形之丝缠绕着周身,令人无法舒展。夏侯惇反复摩挲着冰凉的剑柄,那金属的冷硬触感,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倚靠。就在这支人马行进了两公里后,突然被周围爆燃而起的烈火拦住了去路,狰狞而耀眼的红光瞬间吞噬了一切。
“有敌袭”。
这光焰不仅照亮了士兵们惊骇而扭曲的脸孔,更将这支队伍赤裸裸地暴露在屠场中央。
紧接着,便是弓弦绷发的声音传出,密集的箭矢如死亡暴雨般倾盆而下!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自四面八方,从每一个可能藏匿死神的角落汇集而来。它们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哀嚎,无情地覆盖了整条街道。几乎同时,沉闷的撞击声、利刃穿透骨肉的闷响、士兵凄厉的惨叫,交织成令人绝望的死亡交响。
“盾阵!结盾阵!”夏侯惇声嘶力竭地大吼,寒气森森的剑锋、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血红色的光泽。然而一切都太迟了,这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埋伏,此刻杀招尽出。
就在盾牌被仓促举起、尚未形成有效防御的刹那,更为沉重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。屋顶上甩出一张张捆绑着尖刺的大网,被罩住的士兵每一次挣扎,都会在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。阴影里突然窜出的伏兵挥动着手中的利刃,同样在收割着这些惊恐万分的生命。
“快随我向城东突围。”夏侯惇可不会光顾着自己逃命,他想到曹操必然也遇到了危险,所以并没有下令全军折返,而是朝曹操行军的方向支援。
曹操所率领的中军从外城一路狂奔到内城下,随着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,一队装备精良的甲士、手持火把分列两侧、接应大军入城。曹操一路上虽然并未发现异常,但那颗原本就疑虑重重的心、此刻变得愈加凝重。
“楼异何在”!
“末将在”。
“尔带领六百兵士把守此处,将这大门给我放火烧了,今日不拿下此城,我曹操绝不退兵”。
“末将遵命,来人!将火油浇到这城门上,待大军入城后即刻引燃”。
队伍穿过深阔的门洞,如同缓缓滑入巨兽的喉咙。大军在内城幽暗的巷道中行进,忽然金石摩挲的声音稀稀疏疏的由远及近,整齐的脚步声从四周向他们包围过来。随着黑暗中越来越多的火把燃起,一支玄甲盾兵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“陷阵营!!!”曹操瞪大双目,额头上青筋暴起,无尽的寒意使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河之中。
“曹孟德,尔还不速速下马投降,本官念在我们相识多年,定会留下你的性命,否则刀剑无眼,两军对垒只怕到时候你性命不保。”张邈身着玄青色蜀丝锦袍,一手攥着缰绳,一手握着剑柄,趾高气昂的坐立于马上,尽显胜利者的嘲弄与审判。
“你这背信弃义之徒,孤恨不得食你血肉,全军听令,诛杀张邈者,赏金千两”。
“哈哈哈哈,曹阿瞒,今日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这濮阳城嘛?”张邈有这份信心,一是因为曹操孤军深入自己早已布置好的陷阱,此刻不过是笼中之鸟而已。二是因为护卫在自己身旁的是兖州第一悍将高顺,其训练出来的八百陷阵营、在这种狭小的巷道作战几乎是无敌的存在。
“高将军,将这曹贼给本官拿下”。
“遵命。”高顺是个不喜言谈,但职业素养极高的人,只要领导下达的命令,他只知道照做即可,是一个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机器。
“陷阵营听令,围”!
前排的陷阵营兵士拖起手中的大盾,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、顺着缝隙探出一排排两米多长的枪身,从三个方向朝曹操的军队包围过去。
“保护主公!”朱灵一声大吼,忠心耿耿的亲卫们赶忙冲到曹操身边,用血肉之躯在他周围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人墙。
“都不要慌张,弓弩手放箭,快放箭,全军向后突围。”曹操知道陷阵营的厉害之处,这群百里挑一的军中佼楚虽然只有区区八百人,但他们组成的盾阵、在这种环境下是自己无法与之抗衡的。
曹军射出的凌乱箭矢、撞击在密不透风的盾墙上,只是发出一连串“叮叮铛铛”的金属碰撞声,根本无法阻止陷阵营进攻的脚步。在两支人马相距不过五十步后,高顺下达了一个简洁的命令:“放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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