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春城州牧府,袁术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火莲令牌,一手翻看着北方、如同雪片般飞来的战报。袁绍、吕布、曹操、刘备,这些前世让他头疼不已的名字,此刻正在黄河以北杀得难分难解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正是他袁公路,仅仅凭借一块“石头”,便撬动了整个北方的格局。
上一世那种众叛亲离、四面楚歌的彻骨寒意,如今终于轮到他袁本初那一脉来品尝了。想到这里,袁术嘴角难以自抑地、扬起一抹快意的笑容。这不仅仅是战略上的胜利,更是一种宿怨得报的酣畅淋漓。
“主公。”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袁术没有回头,他知道来者是阎象,他如今最倚重的相国。
“北边如何了?”袁术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。
“回主公,乱局已起,各方皆深陷泥潭,短期内难以自拔。正是我大军北上,一举定鼎中原的良机。”阎象拱手,言语中带着惯有的审慎与理智。
袁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?
“阎大人,”袁术转过身,目光锐利地盯住阎象,“那张仲景,还是不肯来寿春吗”?
阎象微微躬身,脸上露出一丝无奈:“回禀主公,张太守,依旧回绝了。请恕属下愚钝,眼下青、幽、并、兖、徐、西凉等地皆烽烟四起,正是我们挥师北上,坐收渔翁之利的大好时机。主公为何对此一介医者,如此执着”?
执掌天下,不论前生还是今世,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伟业。然而,袁术知道自己病结所在,如果不能寻得良医,那估计也没有几年活头了。扬州的名医们束手无策,开的方子吃下去如同石沉大海。在绝望与惶恐中,袁术不得不将目光、转向自己势力范围之外。那位以医术闻名于世的长沙太守,张仲景。
他连续派去了三波使者,许以高官厚禄,试图“体面”地将张仲景请来寿春。然而,得到的回复,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那位远在荆南的区区太守,似乎完全没把他这位、当今第一大霸主放在眼里。
袁术的眉头紧紧皱起,他深吸一口气,挥了挥手,对左右侍从命令道:“你们都且先下去,本公要与阎大人单独说几句话”。
侍从们垂首敛目,鱼贯而出,厚重的厅门被轻轻合上,隔绝了内外。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,只剩他们主仆两人之间、略显凝重的呼吸声。
袁术踱步到主位前,他此刻显得无比惆怅,思考了许久,方才带着疲惫与脆弱的声音开口说道:“阎相国,这里没有外人,我也不瞒你。”他顿了顿,仿佛下定了决心,“我身体、确实出了些问题。扬州的这些庸医,看不透,治不好。所以,我才不惜一切代价,想要请张仲景前来。此事务关全军稳定,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知晓,万不可泄露半句,以免有心之人会生出事端”。
阎象闻言,浑身一震,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担忧。“主公!这,这,”他一时语塞,心中已然翻江倒海。他终于明白了袁术近期的反常,明白了为何会对一个医生如此执着。这等机密的事情告诉了自己,这袁术果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心腹看待。
迅速镇定下来后,阎象的思绪飞快转动。北上争霸固然重要,但主公的安危才是根本!没有袁术,再大的基业也可能瞬间分崩离析。
“主公!”阎象的声音变得坚决,“既然那张仲景敬酒不吃吃罚酒,也休怪我们不讲情面。属下建议,立即命纪灵将军停止向会稽用兵,转而率部南下柴桑,集结水陆兵力,以雷霆之势兵临长沙!看他还能否如此硬气”!
袁术眼中闪过一丝意动,但旋即又被更大的野心所覆盖:“如此一来,我们岂不是错失了北上平定河北的千载良机?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啊!”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舍,仿佛看到传国玉玺在向他招手,却又不得不暂时移开目光。
“主公,您的安康才是重中之重!”阎象上前一步,言辞恳切,“只要张仲景能治好您的病,我们缓上一两年入场又何妨?正好让河北群雄自相残杀,耗尽实力。待他们精疲力尽,两败俱伤之时,我们再以鼎盛之势北上收拾残局,岂非事半功倍,更能稳操胜券”?
袁术看着阎象,眼中首次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。他一直认为阎象是个过于理性,甚至有些固执的谋臣,凡事以大局为重。没想到今日,为了他的身体,阎象竟能毫不犹豫地放弃、唾手可得的战略优势,选择一条看似“迂腐”的道路。
“好!好!好!”袁术连说三个好字,脸上重现光彩,那是被绝对忠诚所激发的豪情,“就依相国所言!就让那群河北的跳梁小丑,再多蹦跶几日吧”!
袁术终于惬意的坐了下去,洒脱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,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下令道:
“传令!纪灵速率三万精锐兵分两路,一路前往柴桑,阻挡长沙援军。一路前往庐江、与刘勋合兵一处,准备进军江夏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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