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像上了发条,在一种诡异又啼笑皆非的节奏中平稳推进。
顾洲已经彻底接受了每天回家面对“一王一小鬼”的日常。他甚至开发出了一套高效的“饲鬼”流程:下班买菜,回家先给角落小祖宗上供闻味儿,再伺候鬼王大人用膳,最后才是自己扒拉几口冷饭冷菜。
“这日子过的……”某天晚上,顾洲一边刷着油腻的锅碗,一边对着空气哀叹,“人家养猫养狗,我养鬼,还是俩祖宗。一个只闻不吃还挑食,一个真吃真喝还贼挑剔!五万块买的这是房吗?这分明是请回来俩爹!”
尤其是秦渊那位“爹”,难伺候程度与日俱增。今天嫌汤淡了,明天嫌肉老了,后天又对超市买的速冻水饺表达了极大的鄙夷,声称“此等匠气之作,毫无灵性可言,喂犬恐皆遭嫌弃”。
顾洲气得把抹布一摔:“嫌匠气您倒是自己包啊!您那‘灵性之作’呢?用鬼气包吗?能吃吗?”
秦渊当时正用他的平板电脑下围棋,也不知道是在跟哪个电脑大战三百回合,闻言头也不抬,凉飕飕地回了一句:“若非血契所缚,灵力受你孱弱肉身所限,本王烹龙炙凤亦非难事。”
“说人话!”
“……能量不够,变不出来。”
顾洲:“……”行,算你说的有道理。
他算是发现了,这血契简直就是个不平等条约。他出钱买房,出力做饭,出阳气养玉佩,最后还得被绑定对象嫌弃!图啥?就图个晚上睡觉不用怕普通小鬼挠门?
血亏!
这种血亏的感觉,在周末吴大爷来家访时达到了顶峰。
大爷是来送新的物业通知的,顺便看了看角落里那小灵体的状况,表示养得不错,挺安分。
顾洲趁着秦渊飘到二楼阳台吸收月华的功夫,拉着吴大爷大倒苦水,重点控诉了秦渊的难伺候以及自己作为“厨娘”的艰辛。
吴大爷听着,乐得呵呵直笑,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:“小顾啊,往好处想。寻常人花五万块,在这地段,别说买这么大个独门独院了,买个厕所角都费劲。你呢,虽然过程是曲折了点,但结果是好的嘛。”
顾洲苦笑:“大爷,您就别安慰我了。这哪是买房,这简直是……呃……”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。
“是‘婚房’嘛。”吴大爷接得无比自然,眼神里带着点调侃。
顾洲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:“咳咳咳!大爷您说啥?!什么房?!婚房?!我跟谁婚啊?我连女朋友都没有,难道还是跟女鬼不成?”他一脸您老糊涂了吧的表情。
吴大爷正要开口,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:“蠢货。血契乃最高等魂契之一,阴阳相济,生死同命。在此契之下,此宅自然可视作缔约之所,称之为‘婚房’,有何不可?”
顾洲猛地回头,看见秦渊不知何时飘了下来,正站在楼梯上,用一种看无可救药白痴的眼神看着他。
顾洲脑子嗡的一声,彻底宕机了。他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笑呵呵的吴大爷,又看看满脸写着“你太蠢了”的秦渊,舌头都打结了:“不、不是……等会儿?缔约之所?生死同命?你的意思是……这、这婚是我……和你?!”他指着秦渊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这太离谱了!我就是买个房而已!顶多算合租室友!”
秦渊冷哼一声,似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,径直飘向沙发,只留下一句:“本王亦觉辱没。”
顾洲:“……”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不是被砸碎了,是被扔进搅拌机里还加了速!
吴大爷见状,笑着摇摇头,拍拍顾洲的肩膀:“小顾啊,看开点。形式不重要,重要的是结果。这不处得挺好嘛?过日子,过日子。”说完,也溜达着走了,留下顾洲一人在风中凌乱。
那天晚上,顾洲心不在焉,炒菜时差点把糖当盐撒了。手忙脚乱地去够橱柜顶层的蚝油时,又差点带倒一排调料瓶。
就在他重心不稳,眼看要带着一堆瓶瓶罐罐摔个四脚朝天,还可能撞开煤气灶开关时,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托了他一下,让他险险站稳。同时,那被他不小心拧开一点的煤气灶开关,“啪”一声轻响,自己关上了。
顾洲惊魂未定地喘着气,下意识看向厨房门口。
秦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依旧抱着臂,一脸“凡人就是蠢笨”的嫌弃表情,见他看过来,立刻毒舌道:“连站都站不稳,蠢死算了。若炸了厨房,本王便让你睡院子。”
说完,也不等顾洲反应,转身就走,仿佛只是路过。
顾洲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,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灶台和调料瓶,脑子里那点关于“婚房”“鬼老公”的惊悚和荒谬感,突然就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。
这老鬼……嘴是毒了点,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管他死活?所以这算是什么?绑定赠送的售后服务?
日子还得过。顾洲一边认命地继续当他的“专属厨娘+血契绑定者”,一边拒绝深入思考“五万块婚房”这个惊悚设定。他甚至开始苦中作乐地想:至少这“室友”长得帅,武力值高,还不占床位……就是嘴太毒,养起来太费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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