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,这叫‘窗户纸’!透光,柔韧,还能挡风!”李健示范。虽然透光率一般,但总算有了昏暗的光线,不至于真成了地窖。
**最隆重、最受瞩目的,当属“集中供暖”工程——超级大炕的建造。**
赵木匠被委以重任,设计烟道。他琢磨了半天,在地上画出个“回”字形的复杂路线,确保灶火的热烟能在炕底下拐足十八个弯,把热量均匀地留给每一寸炕面。炕面用的土坯也是特制的,加大加厚,一块顶普通的三块。
砌炕那天,几乎全村停工围观,比看李大嘴讲故事还热闹。和泥、砌砖、抹面……赵木匠指挥若定,工匠们一丝不苟。最后,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,点火测试!
干燥的柴禾塞进特意加宽的灶膛,火焰升腾,烟气听话地钻入迷宫般的烟道……没有倒灌!炕头先热,然后那暖意如同缓慢流淌的温水,顺着“回”字路径,一丝丝、一片片地向整个巨大的炕面蔓延。一炷香后,用手一摸,整铺大炕从头到尾,都散发着令人幸福的温热!
“成啦——!!”巨大的欢呼声响彻王家峁,比当初抓到野兔还兴奋。
钱老倔一个箭步冲上去,也顾不得炕面还有点湿,直接躺倒,四肢摊开,舒服地打了个滚,发出满足的呻吟:“哎——哟——喂!舒坦!热乎!均匀!这哪是炕,这简直是睡在暖烘烘的云彩朵儿上啊!”
超级大炕的巨大成功,立刻引发了“宿舍合并”热潮。原本分散的、像蘑菇一样散布的五十多个小窝棚,被迅速改造、打通,合并成了十五座相对集中的“集体宿舍大院”。每个大院住十到二十人,共享一铺温暖的大炕,计算下来,燃料消耗比原来减少了将近一半!这简直是寒冬里的“节能革命”。
“挤是挤了点,”李大嘴躺在暖烘烘的炕上,看着屋顶新铺的厚实茅草,惬意地说,“可人多热闹啊!以前各睡各的冷被窝,现在挤一块儿,身子暖和,心里也热乎,晚上还能唠唠嗑,美得很!”
确实,夜晚成了新的社交时间。累了一天,挤在热炕上,天南地北地闲扯,从地里的庄稼到山里的野物,从过去的苦日子到对未来的瞎想,关系在闲谈中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。
然而,新的“甜蜜烦恼”也随之而来——**鼾声交响乐**。
尤其是钱老倔,他的鼾声堪称“宿舍一绝”。那声音,时而如老式风箱般深沉拉锯,“呼——哧——呼——哧——”;时而如闷雷滚动,隆隆作响;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声尖锐的“哨音”,极具穿透力。睡在他旁边的人不堪其扰,半夜推他:“钱叔!钱大爷!醒醒!别练功了!”
钱老倔迷迷瞪瞪睁开眼,一脸无辜:“练功?我练啥功?我睡得正香……”
后来大家集思广益,想出了解决办法:鼾声界的“高手”们,比如钱老倔,被安排睡在炕的最里头,靠近墙壁。鼾声轻或者不打鼾的,睡在外侧。同时还发明了土法“降噪耳塞”——用晒干的、柔软的蒲棒绒或者干净软草,团成小球,睡前塞进耳朵里。虽然不能完全隔绝“钱氏鼾声交响乐”,但好歹能起到一定的“缓冲”作用。有趣的是,日子久了,有些人居然习惯了,偶尔钱老倔去别的宿舍帮忙守夜,他那个铺位的人反而觉得夜里“太安静”,有点睡不着。
基本保暖解决后,李健又惦记起另一件事——夜间照明。以前各家凑合,有点油脂的就点个如豆的小灯,没有的就摸黑。现在集体居住,黑灯瞎火容易磕碰,也不方便晚上组织点活动。
“做几盏‘集体公用大油灯’!”李健提议,“用大陶碗,多搓几根灯芯,一盏就能照亮半间屋子!”
灯油从哪里来?李健的目光投向了郑老汉的狩猎队。野兔!兔子脂肪(板油)可以炼油,虽然烟大点,但照亮没问题。
郑老汉领命,带着狩猎队起早贪黑,专门挑肥硕的野兔下手。几天下来,收获了十几只。兔肉成了改善伙食的加餐,兔油则被小心翼翼地剥下来,集中到一口大锅里,小火慢熬,炼出了小半罐清澈(相对而言)的油脂。
“点灯,试试效果!”
粗大的灯芯浸透兔油,被点燃。火苗跳动起来,虽然比不上油灯明亮,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动物油脂燃烧特有的气味,但昏黄温暖的光线,确实驱散了宿舍大半的黑暗,在地上投下大家挤在一起的长长影子。
“好!以后每晚,统一点灯一个时辰!”李健定下规矩,“既能让大家晚上有点亮光活动,也能最大限度节省灯油。”
这一下,冬夜的王家峁宿舍里,彻底“活”了过来。
李大嘴在跳跃的灯影下,继续连载他那个魔改版《西游记》,讲到精彩处,手舞足蹈,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,像一出简陋却生动的皮影戏。
吴先生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,继续他的扫盲夜校。学生们围坐在光晕边缘,努力辨认着泥板上的字迹,虽然看得眼睛发酸,但热情不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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