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城市在一种诡异的静谧中喘息。然而,在这静谧之下,多股曾经平行、对立甚至相互猜忌的力量,正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向同一个狂暴的旋涡。
线一:手术室内的生死时速与冰冷启示
医院顶层的临时隔离手术室,灯光惨白,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这里不再有往日的井然有序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临战前的压抑和决绝。
苏茗的女儿躺在手术台上,小小的身体被各种导管和监测线路缠绕,皮肤下那诡异的荧光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,生命监测仪上的数字和曲线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归于平直。她不再抽搐,陷入了更令人担忧的深度昏迷,仿佛灵魂正被一点点抽离。
庄严站在主刀位,他的眼神专注如鹰隼,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。他身上连接着临时改装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,屏幕上不仅显示着女孩的数据,还有他自己的心率、脑波活动,甚至一段代表着他体内那特殊“钥匙”基因活性的曲线——它在以一种异常的频率波动,与手术台上女孩的波动隐隐呼应,也与窗外那株发光树、乃至遥远山谷中未知的“源点”产生着微弱的共鸣。他不仅要救人,更要对抗这种无处不在的、试图同化他的“召唤”。
“开始注入改良型抑制剂。”庄严的声音沙哑却稳定。他手中握着的,不是传统的手术刀,而是一个连接着复杂线路的、闪烁着微光的探针。探针的设计蓝图,来源于彭洁冒死带回的、李卫国遗留的关于早期能量抑制装置的残缺资料,由庄严和信息科残留的忠诚技术人员连夜赶工,结合了现有医疗设备和从发光树提取物中淬炼出的特殊成分,粗糙却凝聚着最后的希望。
彭洁担任器械护士,她的动作依旧精准,但眼神中多了一份以往没有的狠厉与决绝。内鬼陈副院长的背叛和张珩的惨死,如同两把尖刀,剔除了她最后的犹豫。她不再是那个仅仅坚守岗位的护士长,而是投身战场的战士。
苏茗在一旁协助,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被咬出了血痕。每一次监测仪的警报声都让她的心脏骤停,但她的眼神始终牢牢锁在女儿和庄严的操作上,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个医生应有的冷静。母爱与医者的责任,在此刻化为了支撑她不被绝望吞噬的唯一支柱。
探针小心翼翼地接触到女孩胸口荧光最盛的区域。一瞬间,监测仪发出刺耳的尖鸣,女孩的身体剧烈弹动了一下,皮肤下的荧光如同受到刺激的萤火虫群,骤然爆亮!
“庄医生!你的生命体征也在同步飙升!”彭洁急促地警告。
庄严感到一股灼热的洪流顺着探针反馈而来,冲击着他的神经,试图与他体内的“钥匙”基因建立更深的连接。脑海中,破碎的画面闪过——扭曲的DNA螺旋、幽深的地底洞穴、一个巨大而搏动着的、散发着难以言喻压迫感的阴影……那是“源点”吗?
他闷哼一声,强行切断那试图入侵的意识链接,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控制探针的能量输出上。“稳住!调整频率,逆向干扰!”
微光在探针尖端闪烁,发出一种与网络召唤频率相悖的、令人牙酸的嗡鸣。这是一个危险的赌注,不是在治愈,而是在进行一场基因层面的“噪音”攻击,试图干扰甚至暂时阻断那无形的连接。
几分钟的僵持,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。终于,女孩皮肤下的荧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,虽然未曾完全消失,但那股狂暴的能量抽取感明显减弱了。生命体征虽然依旧脆弱,却暂时稳定在了一个危险的平衡点上。
手术成功了……暂时。
庄严脱力地后退一步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汗淋漓,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。他看了一眼监测屏幕,倒计时依旧在无情跳动:49:22:18。
他们争取到了时间,但代价是他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个“最终实验”的恐怖,以及自身与之无法分割的联系。他不是局外人,他是“钥匙”之一。逃避已无可能。
线二:克隆体之间的镜像与抉择
与此同时,在城市另一端一个隐蔽的安全屋内,气氛同样凝重。
苏茗(本体)在确认女儿暂时稳定后,将监护交给彭洁和值得信任的助手,毅然来到了这里。她面前,坐着三个与她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——她的克隆体。
一号克隆体(承载童年记忆)眼神怯懦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对本体充满依赖和恐惧。二号克隆体(承载青年记忆)则显得冷静甚至有些冷漠,她打量着苏茗,眼中是审视和疏离。三号克隆体(承载未知记忆片段)最为特殊,她的眼神空灵而迷茫,时而低语着无法理解的音节,仿佛能接收到来自树网或更深远处的杂乱信息。
“我们没有太多时间。”苏茗(本体)开门见山,她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那个山谷,那个‘最终实验’,目标包括所有携带特定基因标记的存在。你们,和我,以及我的女儿,都在名单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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