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面人”带来的阴云尚未散去，一桩新的、透着十足诡异的命案，便以极具冲击力的方式，撞入了司徒亮团队的视野。
这一次，事发地点不再是古朴的水乡或繁华的都市，而是吴州市新建的、号称达到国际比赛标准的“飞跃”游泳训练中心。
死者郑涛，二十四岁，国家游泳队现役队员，主攻短距离自由泳，是近年来冉冉升起的新星，被视为下一届奥运会奖牌的有力争夺者。他被人发现溺亡在训练中心最深达五米的专业训练池中。
发现他的是第二天清晨前来做保洁的阿姨。诡异的不是溺亡本身，而是训练池周边的监控和多名当晚在馆内训练的队员、教练的证词。
案发时间段（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），训练池区域只有郑涛一人在进行加练。这是他的习惯。泳池上方的全景监控探头，以及池壁四个角度的水下摄像头，都清晰地记录下了他独自一人入水、训练的过程。
然而，在晚上八点四十七分左右，郑涛在完成一个转身蹬壁后，动作突然变得僵硬、挣扎，随后迅速沉入池底，再未浮起。整个过程，从水面到水下，所有角度的监控画面中，自始至终，只有郑涛一个人！ 没有任何第二个人靠近他，没有任何物体接触他，他就这样在绝对“空旷”的泳池中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拖入水底，溺亡了。
尸检报告确认，郑涛死于溺水，肺部大量积水符合溺亡特征。但法医在他的颈部和手臂发现了多处轻微的、不规则的皮下出血和抓痕，这明显是挣扎和抵抗造成的！而且，他的右脚踝处，有一圈模糊的、类似被绳索或带状物勒过的淤青。
一个身体素质顶尖的职业运动员，在深度足以站立的泳池中（虽然他溺亡的区域水深超过两米，但对于他而言不应构成绝对障碍），竟然会如此“顺从”地溺亡？而且还留下了挣扎和约束的痕迹？这简直匪夷所思！
“见鬼了不成？”韩支队拿着厚厚的案卷，眉头拧成了疙瘩，“所有监控，所有目击者，都他妈说池子里就他一个人！那他是被水鬼抓了替身？还是自己不想活了，在水底下掐自己脖子？”
训练中心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郑涛的突然离世，给整个队伍蒙上了厚重的阴影。他的主要竞争对手，同为国家队队员的孙阳，成为了警方初步怀疑的对象。两人实力在伯仲之间，竞争激烈，私下里关系也颇为紧张，曾多次在训练和比赛中发生摩擦。孙阳有动机。
但调查结果让人失望。案发当晚，孙阳正在市区参加一个商业代言活动，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，活动方、媒体、粉丝都可以作证。他甚至根本不在训练中心。
线索似乎一下子断了。训练池成了一个巨大的、透明的“密室”。一个人，在全方位的监控下，被“空气”谋杀了。
司徒亮团队抵达训练中心时，感受到的便是这种混合着悲伤、恐惧和困惑的诡异氛围。
“所有监控录像都核查过了？没有剪辑、替换的可能？”司徒亮问负责技术勘验的本地警员。
“反复查了，司徒顾问。”警员肯定地回答，“视频流完整，时间戳连续，没有发现任何编辑痕迹。而且，不止一个摄像头，角度互补，想要同时篡改所有机位的监控，难度极大，几乎不可能。”
司徒亮走到那个出事的训练池边。池水湛蓝清澈，经过过滤消毒，几乎闻不到氯气的味道。池底铺着标准的蓝色瓷砖，在灯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。泳池长度五十米，宽度二十五米，规模宏大。
苏瑾蹲在池边，看着郑涛最后沉没的位置，喃喃自语：“众目睽睽之下……水下隐身？这可比玻璃幕墙反射还要离谱。”
林娜已经就地搭建起了临时工作站，开始拷贝和分析所有的监控数据，尤其是水下摄像头的原始文件。“亮哥，我需要点时间做更深入的画面分析，看看有没有肉眼难以察觉的细节。”
叶采薇看着泳池，轻轻蹙眉：“阿亮，这池水……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，不是说水质，而是……一种很微弱的、不协调的能量残留。”她的感知在某些方面比仪器更敏锐。
司徒亮看向她：“能量残留？”
“嗯，”叶采薇点点头，“很微弱，若有若无，像是……某种不属于这里的频率波动过，但又被水很好地掩盖了。我也说不太清楚。”
秦疏影这次没有远远站着，而是踱步到池边，伸出涂着蔻丹的指尖，轻轻划过水面，激起一圈涟漪。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光可明物，亦可藏形。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亮一眼，“司徒先生，这次面对的，恐怕不只是人心的诡计了。”
司徒亮没有理会她的故弄玄虚，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池底那些蓝色的瓷砖。直觉告诉他，答案就藏在这片看似透明，实则可能扭曲光线的水体之下，藏在这些反光的瓷砖之中。
“韩支队，”司徒亮转身，语气果断，“我需要这套泳池最详细的设计图纸，包括瓷砖的型号、反光系数、池壁和池底的施工工艺。还有，案发前后所有进入过泳池区域的人员名单，特别是非运动员和教练员身份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另外，申请调用更专业的水下探测设备，我需要重新扫描整个池底，不放过任何异常。”
“没问题，我马上安排！”韩支队立刻去协调。
司徒亮走到监控室，调出了郑涛溺亡前后的水下摄像头画面，逐帧播放。画面中，郑涛的身影在湛蓝的池水中划动，一切正常。直到他转身蹬壁后，动作突然变形，双手似乎在空中胡乱抓挠，嘴巴张开，气泡大量涌出，然后身体蜷缩，沉向池底。在整个过程中，他周围的水域空空如也，只有被他的动作搅动的水流和气泡。
但司徒亮注意到一个细节：在郑涛开始挣扎的前几秒，他身体侧后方的池底瓷砖反射光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、不自然的扭曲晃动，就像隔着晃动的热空气看景物一样。这种扭曲非常短暂，几乎与郑涛动作变形的瞬间同步，随后就消失了。
是因为郑涛剧烈动作搅动水流造成的正常光学现象？还是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在那个位置，因为运动而短暂地干扰了光线的传播？
司徒亮的“镜心脉”能力让他对动态和细节有着超乎常人的捕捉力。他几乎可以肯定，那绝非正常的水流扰动。
“找到突破点了。”他盯着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点，眼神锐利如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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