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大娘捏着那几张粗糙的草纸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她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未能褪去,那双阅尽无数绣样的精明眼睛,此刻瞪得溜圆,死死地盯着纸上的纹样,仿佛要将它们看穿。
(这……这真的是眼前这个衣着朴素、甚至有些寒酸的小姑娘画出来的?!)
她经营锦绣坊二十余载,自认对市面上流行的、乃至一些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古旧花样都了如指掌,却从未见过如此……奇特而又吸引人的设计!
纸上共有三幅图样。
第一幅,是以传统的缠枝莲为基底,但线条更加流畅写意,不再是那种繁复堆砌的感觉,莲花的形态也做了抽象化处理,更显清雅灵动。最妙的是布局,大胆地留出了近一半的空白,只在边缘和角落以恰到好处的弧度蔓延开枝叶花朵,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感和呼吸感。(注:借鉴了中国画留白和现代极简主义设计理念。)
第二幅,则明显带了些异域风情。像是将某种西域传来的卷草纹与中式的云纹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,线条盘旋往复,充满动感,色彩标注上(苏轻语用文字在旁边简单注明)建议使用对比色,如宝蓝配金线,或绛紫配银线,显得华贵而神秘。
第三幅,更是让顾大娘心头一跳。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几何对称图案,由数个大小不一的菱形和三角形嵌套组合而成,结构严谨,规律中透着一种冷峻的美。旁边小字标注:“适用于衣缘、裙襕,或做满地铺纹,庄重典雅。”
(这……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‘花样子’的范畴!这构图,这理念,这胆识!说是名家手笔都不为过!可偏偏画在这等劣质的草纸上,笔触也看得出有些生涩……)
巨大的反差让顾大娘心潮澎湃,她猛地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向苏轻语,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:“轻语姑娘!这些……这些图样,当真是你所绘?!”
苏轻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被质疑的委屈和不安,声音细弱,还带着点磕巴:“是……是的,大娘。是……是我胡乱画的……是不是……画得不好,惹大娘生气了?” 她说着,眼眶似乎都有些泛红,作势想要收回那几张草纸。
(演戏要演全套!弱小、可怜、无助,但能画爆款!(′?? ? ??`))
“不不不!不是不好!”顾大娘见状,连忙将草纸往身后藏了藏,生怕这“宝贝”被拿回去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,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,语气也放得极其柔和,“姑娘莫怕,大娘不是生气,是……是太惊喜了!姑娘这画风……老身从未见过!真是……别具一格,灵气逼人啊!”
她一边说,一边再次仔细端详那几张图样,越看越是喜欢,越看越觉得潜力无穷。以她多年的商业嗅觉,几乎可以肯定,这些新颖独特的图样一旦做成绣品,绝对能在一众庸脂俗粉中脱颖而出,吸引那些追求个性、有点品味又舍得花钱的客人!
(这哪里是补贴胭脂水粉钱的玩意儿?这分明是能让我锦绣坊名声大噪、更上一层楼的敲门砖啊!)
她看向苏轻语的眼神彻底变了,不再是看待一个普通潜在客户或者可怜小姑娘,而是像是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!
“轻语姑娘,”顾大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,“你这几张图样,大娘我很是喜欢!不知……姑娘打算作价几何?”
终于谈到价钱了!苏轻语心中小鹿乱撞,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不谙世事、容易被忽悠的小白兔模样。她怯生生地抬起头,眼神闪烁,似乎很不好意思开口,犹豫了半天,才伸出两根手指,声音细若蚊蝇:“二……二十文……一张,可以吗?” 她报出了一个对于普通花样来说略高,但又不会高得太离谱的价格,既显示了她对自身作品价值的模糊认知,又留下了讨价还价的空间。
(报价也是一门艺术!不能太高吓跑对方,也不能太低亏待自己!二十文,相当于两斤多猪肉钱,对于一张可能带来巨大利润的创新设计来说,简直是白菜价!但对我现在来说,三张就是六十文,也是一笔巨款了!(☆ω☆))
果然,顾大娘一听这价格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“捡到大便宜”的狂喜,但商人的本能让她没有立刻答应。她沉吟着,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:“二十文一张啊……姑娘,不瞒你说,这价格比市面上寻常花样是贵了不少。而且,你这图样虽然新颖,但毕竟未经市场检验,大娘我买下来,也是要担风险的……”
她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苏轻语的反应,见她因为自己的话而显得更加不安,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,心中更有底了。
(果然是个不懂行市、急需用钱的小姑娘!好拿捏!)
“这样吧,”顾大娘做出一个“咬牙”决定的样子,“姑娘这三张图样,大娘我瞧着确实有灵气,也相信自己的眼光。一口价,三张图样,一共给姑娘……一两银子!如何?” 她报出了这个价格,看似慷慨,实则内心在窃喜。一两银子买断三个潜力无限的原创设计,简直不要太划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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