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基石”连接测试后的几天,凌峰表现得异常“配合”与“专注”。他按照李博士和研究小组的要求,定期进行与“基石”的浅层共鸣练习,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力量的稳步提升和对“基石”力场的良好适应性,同时巧妙地掩饰着内心日益增长的警惕与筹划。
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观察和测试的对象,而是开始有意识地、极其隐蔽地利用这些接触机会,像一名潜入敌营的间谍,仔细探查着“基石”及其周边安保系统的每一个细节。
他记住了能量导管的布局,识别了几个关键的备用能源节点,摸清了守卫换岗的大致规律,甚至通过感知能量流的细微变化,推测出了几条可能的应急撤离路线。每一次从地下区域返回,他都会在脑海中反复复盘,将新的信息碎片补充到他悄然构建的、关于行政楼地下区的“地图”中。
然而,孤军奋战的无力感始终萦绕着他。“方舟计划”的背后是庞大的基金会总部,仅凭他一人之力,想要对抗乃至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,无异于螳臂当车。他需要一个盟友,一个了解内情、并且值得信任的盟友。
他的目光,投向了依旧处于深度昏迷中的陈老师。
陈老师是基金会的资深外勤特工,对镜湖市和本地情况了如指掌,更重要的是,在之前的并肩作战中,凌峰能感觉到他对这座城市怀有真正的责任感,而非像李博士那样,将一切都视为可资利用的“资源”和“数据”。
必须想办法与陈老师取得联系!
但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陈老师的病房位于重症监护区,守卫森严,李博士绝不会允许凌峰随意探视,尤其是在陈老师昏迷的情况下。任何异常的接触请求都可能引起怀疑。
就在凌峰为此绞尽脑汁时,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在一次例行的、由周倩“陪同”的散步中,他路过医疗中心的信息公告栏,上面贴着一些内部通知和医护人员轮值表。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儿科住院楼的楼层分布图,发现重症监护区(ICU)的废弃物处理通道,与普通病区的后勤通道在某个节点有短暂的交汇,而这个交汇点,恰好靠近一扇通常处于锁闭状态、但警报等级相对较低的防火门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形成。
他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、不会引起怀疑的“意外”,让他能够短暂地脱离周倩的视线,并进入那个后勤通道区域。同时,他还需要确保陈老师那边,有哪怕极其短暂的一瞬间,处于监控的“盲区”或者守卫的疏忽之中。
前者或许可以想办法,但后者……他需要内部人员的帮助。
他想到了一个人——苏小婉。
石浩和林薇虽然已经苏醒,但仍在接受康复治疗和隔离观察,行动不便,接触困难。而苏小婉,作为非战斗人员和技术支持,受到的监控相对宽松一些。更重要的是,她拥有出色的黑客技能和对基金会内部系统的了解。
如何在不被监听的情况下联系上苏小婉,又是一个难题。所有的通讯都处于严密监控之下。
机会出现在一次李博士安排的“多感官信息接收与抗干扰测试”中。测试在一个布满各种信号发射源的复杂环境中进行,凌峰需要在这种强干扰下保持特定目标的感知。测试过程中,通讯信号会受到严重影响,时断时续。
凌峰利用一次短暂的信号中断间隙,以极快的速度、用指甲在测试用的感应板上,留下了一组看似杂乱无章、实则是他与苏小婉早年约定的、代表紧急情况和非正常渠道联系的特定频率代码。他相信,以苏小婉的敏锐和对他的了解,一定会注意到这个异常信号,并设法破解。
他的赌博成功了。
第二天,在他进行日常感知训练时,周倩“例行公事”地递给他一瓶水。凌峰接过水瓶,手指接触到瓶身的瞬间,一股极其微弱、经过加密的数据流,通过瓶身某种特殊的导电涂层,如同静电般传递到了他的指尖,并被“轨迹”力量敏锐地捕捉和解码。
信息很短,只有几个词:【收到。风险高。需具体。】
是苏小婉!她收到了信息,并警告风险,要求更具体的指令!
凌峰强压住心中的激动,在接下来一次与“基石”进行浅层共鸣时,他刻意引导能量流产生了一次极其细微、在正常误差范围内的波动,这次波动的频率模式,恰好与他需要传递给苏小婉的下一步指令代码吻合。他相信,时刻监控着“基石”数据的苏小婉,一定能从海量数据中识别出这个特殊的“噪音”。
他的指令是:【制造ICU监控短暂故障,时间点:明日14:05,持续时间:不少于90秒。无关人员引导。】
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请求。入侵ICU监控系统并制造故障,一旦被发现,后果不堪设想。
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。第二天下午,凌峰以“需要安静环境进行深度冥想”为由,申请使用一间隔音效果较好的独立静室。申请得到了批准,周倩依旧守在静室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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