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,山间的晨雾还裹着几分凉意,透过落地窗的缝隙,将淡青色的光揉进了卧室里。安欣睁着眼睛,眼尾泛着点生理性的红——不是困的,是兴奋的。这一夜,她几乎没合过眼,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几个小时后要下山参加的那场反场秀。
那是国内顶尖设计师峰会的收尾场,当初主办方递来邀请时,她还愣了半天。哥嫂出事后,她把自己裹在家里快半年,设计稿扔了一抽屉,连画具都快落灰了,若不是罗洪钢总旁敲侧击提她以前熬夜改稿的样子,她几乎要忘了自己曾经有多痴迷于在面料上勾勒线条。
“哗啦”一声,安欣掀开丝质的薄被,赤脚踩在铺着羊绒地毯的地板上,凉意顺着脚尖往上爬,却没浇灭她心头的热。她走到衣帽间门口,深吸了一口气——其实她没抱太大期待,山里的住处是罗洪钢临时要让搬上来的,她以为顶多就几身换洗衣物,够应付下山的行程就行。
可当衣帽间的推拉门被她用力拉开时,安欣的呼吸骤然停住了。
整面墙的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,却又整齐得不像话。左边挂着的是春夏款的连衣裙,浅杏色的真丝吊带裙缀着细碎的珍珠扣,裙摆垂坠感极好,风一吹仿佛就能飘起来;旁边是烟粉色的缎面收腰裙,领口是她以前总念叨的法式方领,衬得脖颈线条会格外好看;还有薄荷绿的A字摆裙,面料是进口的冰丝,摸上去凉丝丝的,适合晨间的微凉。右边则是秋冬的厚款,酒红色的羊绒长裙,黑色的灯芯绒连衣裙,甚至还有一件驼色的斗篷式外套,搭在衣架上,贵气又不失灵动。
安欣的手指轻轻拂过一件白色连衣裙的袖口,绣着的蕾丝花纹细腻得能看清每一针线,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嘴里嘟囔着:“罗洪钢这资本家,是把成衣店搬上山了吧?”
清晨卧室,安欣坐在床边,窗外晨雾弥漫,她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,眼神兴奋地望向衣帽间方向。
她从小到大,家里条件不算差,但也从没有过专门的衣帽间,更别说满柜子都是量身定制般的高端服装。爸妈还在的时候,那时候哥嫂都还没有做生意,她的衣服大多是自己设计、找小作坊做的,简单却合心意。现在看着这一屋子的精致,她既觉得夸张,衣帽间内,安欣站在挂满高端连衣裙的衣柜前,手指拂过一件白色蕾丝袖口的裙子,眼神惊讶又纠结。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,嘴上却还硬着:“可恶,比我哥还‘剥削’人,这是想让我挑花眼吗?”
她站在衣柜前纠结了十分钟,一会儿拿起这件比划,一会儿又对着那件皱眉——反场秀要穿得既正式又不失设计感,还要符合她的风格,实在太难选了。就在她对着两件连衣裙犯难时,门外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嗓音,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罗洪钢端着拿铁走进衣帽间,浅灰家居服袖口挽起,目光扫过满柜衣服,语气自然询问安欣:“怎么了?选了这么久。”
门被轻轻推开,罗洪钢走了进来。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,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,咖啡香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,瞬间填满了衣帽间。他走到安欣身边,目光扫过满柜的衣服,语气自然:“不合适吗?要是没喜欢的,我让马山再从山下再送一批上来,半小时就能到。”
安欣从衣柜深处拉出深蓝色缎面连衣裙,领口不规则褶皱,她眼神震惊地看着裙子细节。
“不,不,不,够了!真的够了!”安欣连忙摆手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挂在最里面的一件裙子。那是件深蓝色的连衣裙,面料是哑光的缎面,领口处有一圈不规则的褶皱——这设计,怎么这么眼熟?
“这不是,我设计的那些吗?”安欣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全是她设计的废稿:“这些怎么会在这里?”
安欣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罗洪钢。
“这些都是我老婆亲手设计的,怎么样,不错吧!”说着罗洪钢将咖啡放下,走过去双手围绕着安欣的腰。
她猛地把那件裙子拉出来,仔细看着领口的褶皱走向,还有裙摆处暗藏的小开叉——这是她去年画的稿子!当时她觉得褶皱的弧度不够完美,扔在了废稿堆里,怎么会变成成衣?她的心脏“咚咚”跳得飞快,目光转向旁边的梳妆台。
梳妆台旁,安欣翻开白色文件夹,里面是她的设计废稿,便签纸上有铅笔修改痕迹和咖啡渍。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文件夹,她走过去翻开,里面全是她的设计稿——有她画了一半的婚纱草图,有她不满意揉了又展开的外套设计,甚至还有她随手在便签纸上画的领口小细节,每张稿子上都有她修改的铅笔印,有的地方还沾着咖啡渍,显然是被精心保存下来的。
安欣拿着一张便签纸,指尖微微颤抖。这张便签是她哥嫂出事那天画的,当时她坐在走廊里,脑子里一片混乱,随手在病历本的背面画了个简单的裙子轮廓,后来就忘了。没想到,罗洪钢居然把这个也收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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