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势陡然险峻起来,官道变成了崎岖的山路,马车颠簸得厉害。林昭被颠得脸色发青,吐了好几次,都是清水。苏晚晴不得不给她施针镇吐,又换了更软的褥子垫着。
第七天傍晚,他们终于抵达了阿兰娜所说的苗寨。
寨子坐落在半山腰,吊脚楼依山而建,层层叠叠。时近黄昏,家家户户升起炊烟,空气里弥漫着柴火和食物的香气。寨口有棵巨大的榕树,树下坐着几个正在纺线的老阿婆,看见陌生的马车,都停下手中的活计,警惕地望过来。
苏晚晴先下车,用苗语说了几句话,又掏出阿兰娜留下的一根银簪。老阿婆们互相看了看,其中一个起身,颤巍巍地往寨子里走去。
不多时,一个穿着靛蓝苗装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出来。她脸上皱纹深刻得像刀刻,眼睛却很亮,目光扫过马车,最后落在被搀扶下车的林昭身上。
“阿嬷。”苏晚晴恭敬行礼。
老巫师——寨子里都这么称呼她——点了点头,没说话,转身往寨子里走。林昭她们赶紧跟上。
吊脚楼里很暗,中央的火塘烧着柴火,墙上挂着各种兽骨和草药,空气里混杂着烟熏味、药味和一种说不清的、陈年的气息。老巫师在火塘边坐下,示意她们也坐。
“那孩子,”她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老树皮摩擦,“走之前跟我说,会有贵人来。她说,贵人身上带着‘星’的味道。”
林昭心头一震。
老巫师浑浊的眼睛盯着她,看了很久,然后缓缓伸出手:“把你怀里的东西,给我看看。”
林昭犹豫了一下,还是解下盒子,双手递过去。老巫师接过,枯瘦的手指摩挲着“归墟”两个字,闭着眼睛感受了片刻,忽然浑身一颤,睁开了眼。
“果然是‘钥匙’。”她将盒子还给林昭,眼神复杂,“孩子,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林昭摇头:“只知道它叫‘归墟之钥’,和‘裂隙’有关。”
“归墟……是海眼,是万物终结之地,也是新生之初。”老巫师往火塘里添了根柴,火焰噼啪作响,“而这钥匙,是打开归墟之门的工具。但门开了,出来的会是什么,没人知道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跳跃的火苗:“地脉受伤,裂隙出现,归墟躁动……这一切,都是连着的。就像一个人生了疮,伤口流脓,高烧说胡话。地脉是人的经络,裂隙是伤口,归墟……就是那个说胡话的灵魂。”
这个比喻让林昭浑身发冷。
“阿嬷,”她低声问,“您说您在‘通灵’时,看见海底有光,有裂缝,还有东西在动……那到底是什么?”
老巫师沉默了很久。火光照在她脸上,明明暗暗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最终说,“我只知道,那东西很古老,很悲伤,也很愤怒。它被困在那里很久了,久到忘记了自己是谁。裂隙扩大,是它在挣扎,想出来。”
“出来……会怎样?”
老巫师看着她,眼神悲悯:“你说,一个被困了千万年、满心愤怒和悲伤的东西,出来第一件事会做什么?”
林昭喉咙发干。
“所以必须阻止它。”苏晚晴插话,“阿嬷,您能带我们去那个矿洞吗?那个地脉受伤的地方。”
老巫师点点头,站起身:“明天一早。今晚,你们好好休息。孩子——”她看向林昭,“你身上的‘星’力太弱了,像风里的蜡烛。明天进洞,跟紧我,无论看见什么,听见什么,都别松开我的手。”
林昭郑重应下。
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,梦里又是那片深蓝色的海。但这次,海底的光点变成了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,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上升——是个模糊的影子,庞大,狰狞,张开无数触须一样的肢体。
她在惊悸中醒来,浑身冷汗。窗外天还没亮,远处传来山鸟的啼鸣,一声,又一声,凄清得让人心慌。
怀里的盒子滚烫,烫得她胸口皮肤发红。
她知道,时间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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