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凛那句低沉沙哑的“今晚,很漂亮”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姜小熙的心湖里激起了持续不断的涟漪。他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,那缓慢而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摩挲,让她浑身僵硬,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,那里仿佛有漩涡,要将她吸进去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车厢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交织的呼吸声,暧昧的空气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就在姜小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,谢凛却忽然收回了手,也撤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靠近。他神色自若地推开车门,仿佛刚才那个眼神深邃、语气暧昧的人不是他。
“下车吧。”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,率先下了车。
姜小熙猛地回过神,大口喘着气,像是终于浮出水面的鱼。她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,几乎是踉跄着跟了下去,脸颊滚烫,心跳依旧狂乱得不成样子。
电梯里,两人并肩而立,气氛沉默而微妙。姜小熙紧紧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,根本不敢侧头看他,全身的感官却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身旁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上。
回到公寓,林姐已经休息了,客厅里只留了几盏暖黄的壁灯。柔和的光线驱散了些许刚才在车里的紧张感。
“早点休息。”谢凛脱下西装外套,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转身便走向自己的卧室。
“小叔叔!”姜小熙忽然开口叫住他,声音还有些发紧。
谢凛脚步顿住,回身看她,眉梢微挑,带着询问。
姜小熙攥紧了手指,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,虽然脸颊还是红的,眼神却带着一丝坚持:“那幅画……为什么拍那么贵?真的……值得吗?”她总觉得,他是因为她那句“太贵了”才故意抬价的,这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。
谢凛深邃的目光在她写满认真和些许不安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,眸色深沉难辨。他缓缓走回几步,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。
“那幅画的作者,是顾老一位故交的关门弟子,极具天赋,但性情孤傲,作品流通极少。”他声音平稳,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顾老私下跟我提过,这位艺术家近期遇到些困难,急需用钱,却不肯接受直接帮助。拍下这幅画,是帮忙,也是投资。未来升值空间,远不止这个数。”
他的解释清晰冷静,完全是从商业和人情角度出发,合情合理,无懈可击。
姜小熙愣住了,心里那点小小的、自作多情的疑虑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和……莫名的失落。原来……是这样。她果然又想多了。
“哦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她低下头,声音闷闷的,“对不起,小叔叔,我误会了……”
谢凛看着她瞬间耷拉下来的脑袋和微微抿起的唇瓣,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笑意。他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多言,转身走进了卧室。
姜小熙站在原地,看着他那扇关上的卧室门,心里空落落的,又有点说不清的委屈。她甩甩头,把这奇怪的情绪压下去,也回了自己房间。
这一夜,她睡得并不安稳。梦里反复出现谢凛深邃的眼眸,他低沉的嗓音,他温热的触碰,还有他那句冷静自持的解释……
第二天早上,姜小熙起得有些晚。她磨磨蹭蹭地走出卧室,发现谢凛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。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正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,神情是一贯的淡漠疏离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目光在她脸上扫过,极轻地蹙了下眉:“没睡好?”
姜小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,难道黑眼圈很明显?“还、还好……”她含糊地应着,在他对面坐下,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啃着,不敢看他。
早餐在沉默中进行。姜小熙心里还纠结着昨晚的事,食不知味。
“今天跟施工方的现场协调会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谢凛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姜小熙抬起头:“啊?小叔叔你上午不是有跨国视频会议吗?”
“改期了。”他放下平板,拿起咖啡喝了一口,语气不容置疑,“工地情况复杂,第一次去,我在场好一点。”
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安排。姜小熙心里那点失落感忽然被一种细微的暖意取代。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,默默地安排好一切。
“哦,好。”她点点头。
工地现场远比想象中嘈杂和混乱。巨大的基坑,轰鸣的机械设备,忙碌的工人,到处堆放的建材……姜小熙戴着安全帽,跟在谢凛身边,小心翼翼地走在临时搭建的通道上。
施工方的项目经理和几个负责人早就在等着了,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。谢凛的气场太强,即使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,也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协调会就在工地旁的临时板房里进行。讨论到一处管线预埋与结构柱位置的冲突时,双方争执不下。施工方坚持按原图纸施工方便省事,姜小熙则坚持要调整方案以保证最终效果和空间利用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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