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如滚滚的车轮，即便英雄谢幕也不会做丝毫停留。
世界仍然在遵循自己的轨道向前运行。
法正开始在凉州推行长安体系，将军队后勤纳入地方文官的管理之下。从此刘表手下领地尽归一系。
曹真把空出来的中护军将军的位置，交给司马师，当初他这个大将军还是司马懿举荐的。就当还他个人情。
中护军驻扎在都城外，兵力不多，虽说是禁军体系中的，却是边缘位置，比不上都城内的中领军，更比不上皇帝亲卫羽林军。
就算是这种位置，能让外姓来当，已经是相当的荣耀。
与凉州兵一战暴露了曹魏大后方的防守虚弱。曹真需要提拔一些有作战能力的将领上来。夏侯家和曹家的年轻子弟大多沉溺于玩乐和享受，能打硬仗的不多了。
司马师见乐綝作战英勇，颇有谋略，干脆将他留在中领营中为将，这是他渗透中护军的第一步。
虽然曹真觉得中护军的位置无足轻重，可在司马师看来，这个位置最方便安插亲信，比内城的中领军还合适。
曹真改组禁军的时候，
荆州五岭的路已经修通。
番禺的货物可以更快进入到荆州，甚至建业的吴国太，已经在夏天能够吃到岭南的荔枝了。
荔枝是乔家从水路运到建业的，自从搭上刘表这条线之后，乔家的一些货物可以在夏口转船，运到吴地进行销售。
这是三方得利的好事，刘表“出口”了产品，乔家赚到了钱，吴人买到了好东西。
只有孙权年底算账的时候会不开心，金饼和铜钱越来越少，都被刘表给赚走了。
他已经给刘表写了好几封信，希望荆州多买些东吴的出产。
刘表也很为难，东吴除了美女多些，也实在没什么荆州需要的东西。那会儿离龙井茶出现还有好几百年呢。总不能再买更多扬州的咸鸭蛋吧？
不过呢，东吴倒是有一样东西能有点用的——水产。
除了普通水产，还有不那么普通的……臭鱼。
自从刘表和孙权商量定从江东收购臭鱼烂虾后已经过去几个月了。
在江东各处码头，现在脚夫们最不喜欢的活就是扛臭鱼——把整捅的臭鱼烂虾扛到船上去。
这东西的味道，臭不可闻。扛完之后回家再怎么洗都洗不掉。
“孙老哥，你今天扛了几桶鱼？”老刘和被叫做孙老哥的人保持距离，他身上的味儿太冲。
“别提了，从早上到现在，三十多桶了。”
“嗬，那你今天可发财了，一会下工去喝一杯。”老刘倒是没说错，扛臭鱼虽然味道大，但荆州那帮傻子给的钱多呀。一桶的价格顶上三桶别的东西。
只要赚钱，这活就有不少人愿意干。
“你说……荆州人买这么多臭鱼烂虾回去干什么？又不能吃。”老刘捏着鼻子问道。
“我听乔家下面的小掌柜的说呀，蜀汉把这东西埋到地里当肥料。”孙老哥往老刘身前靠了靠，故意熏熏他。
“啧，蜀汉还真是口味重。”老刘一边躲着，一边回道。
乔国老和陆逊也在聊这个事情。
陆逊问道：“国老，近几个月你家往荆州卖的臭鱼更多了？”
乔国老说：“是啊，自从陛下和刘表之间商量定了购买此物之后，几个月之间已经发了至少三十船的臭鱼。”
陆逊说：“听说蜀汉那边会把臭鱼当成肥料施到田里？”
乔国老说：“倒也没那么简单，我家在襄阳的采买说，臭鱼烂虾要发酵些日子，等臭味消了才能用。”
陆逊问：“施肥的效果如何？”陆逊做过海昌屯田都尉，后来又以大都督身份督责各将屯田，最近正在考虑建言扩大屯田规模，让诸将人人参与，广增农亩。
乔国老说：“这才一季，还看不出来增产的效果，总要明年才能看出点效果来。”
陆逊说：“麻烦国老多多关注此事，增产粮食一直是我心头大事，时常思量办法。”
乔国老答道：“放心吧陆家小子，我会盯着这事的，毕竟我家也有不少田亩，要是他这个法子有用，咱们江东可就不缺粮了。”
乔国老其实不愿意做这个生意。
不是别的，这东西利润太薄。
臭鱼烂虾都是集市人实在卖不掉才会当垃圾卖的，除了每天去收集这些，还要把东西运到码头。其实成本都在运输过程中了。
不过乔老爷还是会继续做这个买卖，因为这是他向刘表示好的业务，他家在襄阳经营着不少店铺，荆州卖到江东的盐、铁、丝绸，玉石，很多都是由他家经手的。
说他是江东首富也差不多了。
想安稳的在襄阳做生意，刘表不点头是不行的。
就算自己现在和刘表成了亲戚，有些事情，该做，还是要做。
只有做了，才会安全，
虽说他家养了不少部曲，但生意遍天下，总不能在每个点都放上部曲吧，而且部曲能防贼，能防兵吗？
当然不能，那么自然，乔老爷就得付出点什么，来交换安全。
况且，他家确实有不少地，如果这肥料真有用，那更多的粮食也就来了。
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刘表做这个事情的结果，
刘表自己倒一点也不怀疑，
水产自然可以当作很好的肉食来源，但在刘表眼中，水产还有个更重要的作用——堆肥。
古时粮食产量不高的原因之一是那会没化肥，连便便都是稀缺资源。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里的肥水就是这个意思。
水产里面有丰富的氮磷钾，发酵之后就是上好的肥料。
刘表把这活交给工匠营，让他们改造船只，在里面直接安装发酵桶，然后去江东收购水产，臭鱼烂虾都可以，丢在桶中在运输途中就能开始发酵。最后送到夏口码头，进行堆肥或者放到更大的发酵桶中。
成本很贵，没错，不过这些东西在经过一两年、两三年后，会持续的增加粮食产量，最后会变成仓库里的存粮，然后在灾年的时候拿出来给大家吃。那时候，它的价值才会真正的发挥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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