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答他的,是轰然洞开的塔门。
萧辰一步踏出。
他的衣袍早已在命焰中化为飞灰,浑身筋骨焦黑,皮肤上布满了龟裂的伤口,仿佛刚从九幽炼狱中爬出的恶鬼。
唯独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,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决然。
他身形挺立如枪,直面惊骇的严无咎。
“你说我乱序?”萧辰的声音沙哑,却字字如雷,“可你窃我寿命,毁我根基,将我逼入绝路,这才是真正的乱法!今日,我不破你,誓不罢休!”
话音落,他体内残存的命焰轰然暴涨,沿着那些依旧与他相连的咒丝,彻底爆发!
刹那间,塔内所有与咒印相关的七重禁制应声而碎,整座心狱塔发出痛苦的哀鸣,巨大的石块与符文碎片如暴雨般从天而降!
轰隆隆——!
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,象征着天音宗铁律的心狱塔,层层崩塌,化作一片废墟。
烟尘弥漫,许久才缓缓散去。
一片狼藉的废墟中,莫问机缓缓蹲下身,从碎石堆里拾起一块尚有余温的阵芯残片。
残片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,此刻大部分已经黯淡,唯有中心一点,残留着一丝奇异的能量波动。
他指尖微颤,一缕神识探入其中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片刻后,莫问机低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他猛然抬头,望向远处那道焦黑的身影踉跄离去的背影,低声呢喃:“你到底是谁?为何连塔灵都在最后崩溃时,传递出一丝意念,说……你不是第一个在这里燃烧寿命的人?”
更远处的宗门主峰之巅,云雾缭绕的青松下,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他没有看向崩塌的心狱塔,而是抬头望向高天之上,那片因帝火共鸣而尚未完全散去的幽蓝色云涡。
他轻轻一叹,声音缥缈如风:“百年之后,又见帝火持鼎者……可惜,可惜啊……这一次,天道早已厌弃燃命之人。”
蓝焰散去,天地复归寂静,唯有那道焦黑的身影,在山巅冷风中微微摇晃,仿佛下一刻便会倒下。
他所踏出的每一步,都在焦黑的地面上,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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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辰艰难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,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上。身体的剧痛几乎要让他昏厥,但他依然强撑着向前。
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,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。天音宗已经容不下他,整个修仙界恐怕也难以有他的立足之地。
但他不后悔。
与其像傀儡一样被人操控命运,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。
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之际,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:
“小子,你这么做值得吗?”
萧辰猛地抬头,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。谷中溪水潺潺,鸟语花香,与刚才的战场判若两个世界。
一个穿着朴素灰衣的老者正坐在溪边垂钓,背对着他。
“你是谁?”萧辰警惕地问道,尽管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,但他依然保持着戒备。
老者缓缓转过身,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,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星空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”老者微笑道,“重要的是,你刚才的举动,惊醒了很多沉睡的存在。”
萧辰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种下【归墟蚀命纹】的人。”老者的语气变得严肃,“严无咎,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,已经用这种方式扼杀了无数天才。”
萧辰心中一震:“为什么?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老者叹了口气:“因为恐惧。他们恐惧有人突破现有的境界,恐惧有人打破他们制定的规则,恐惧有人……成仙。”
“成仙?”萧辰更加困惑了,“修仙之人,不都是为了成仙吗?”
“是啊,本该如此。”老者的目光变得悠远,“但有些人,自己成不了仙,也不允许别人成仙。他们宁愿所有人都被困在同一个境界,也不愿看到有人超越他们。”
萧辰沉默了片刻,然后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
“因为我看中了你身上的某种特质。”老者站起身,走到萧辰面前,“那种不惜燃烧生命也要反抗的命运的特质。”
他伸出手指,轻轻点在萧辰的眉心。
一股清凉的力量瞬间传遍萧辰全身,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内脏。那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,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。
“这是……”萧辰惊讶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。
“一点小礼物。”老者收回手指,微笑道,“不过,这只能暂时缓解你的伤势。要彻底治愈,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解药。”
“解药?在哪里?”萧辰急切地问道。
老者指了指东方:“在无尽海的最深处,有一座名为‘归墟’的岛屿。岛上生长着一种名为‘命源花’的奇物,它可以解除你身上的咒印。”
“归墟……”萧辰喃喃道,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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