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石猴吱吱叫了两声,从他肩头一跃而下,飞快地窜回洞府,片刻后便叼着一个储物袋,又重新跳回了萧辰的肩上。
萧辰微微一笑,没有即刻动身前往云溪城。
李建业跑不了,但青云宗内部的这颗大毒瘤,今日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,彻底挖出来,曝于日光之下!
否则,他命墟阁永无宁日,他萧辰也别想安稳“挣命”。
你巡天阁批的任务,今日,我萧辰来算总账!
三日后,青云宗庶务堂开堂大典。
钟鸣九响,声传百里。
数万内外门弟子、执事、乃至各峰长老,皆汇聚于宗门中央的听讼台广场。
此台以万年玄武岩筑成,上刻天道法纹,乃是宗门审理重大功过是非之地。
今日,新任灵地司主事将在台上接受任命,同时也是各堂口汇报季度功绩之时,人山人海,气氛庄严肃穆。
就在司仪长老准备唱名时,一道身影排开人群,一步步踏上通往听讼台的白玉阶梯。
来人一袭青衫,身形挺拔,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冽。
他的肩上,蹲着一只灵动的小石猴,怀中,则抱着一摞足有半人高的染血卷宗。
“是命墟阁的萧首座!”
“他要做什么?今日是庶务堂大典,他一个新晋真传上来搅局吗?”
“看他怀里抱的……那似乎是……任务卷宗?”
人群的议论声中,萧辰已然登临高台。
他无视了司仪长老错愕的目光,也无视了台下贵宾席上,脸色瞬间阴沉的灵地司新任主事楚天河,径直走到了听讼台中央。
连几位本在闭关,只以神念观礼的太上长老,此刻也投来了实质般的目光。
萧辰将那堆积如山的卷宗重重放在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他没有一句废话,缓缓抽出最上面的一卷血书,当着数万人的面,徐徐展开。
“三年前,青溪村灭门案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“卷宗记载:青溪村三百一十二口,一夜之间惨遭妖兽屠戮,化为死地。巡天阁弟子卫平接取任务,深入调查,最终于十里外的黑风洞,斩杀‘化形母妖’一人,为全村报仇雪恨。宗门评定:功绩卓着,奖励寿元八年。”
台下一片安静,这是记录在案的宗门功绩,并无不妥。
萧辰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:“好一个‘化形母妖’,好一个‘功绩卓着’!可真相是什么?”
他猛然抬头,目光如剑,扫视全场:“真相是,那所谓的‘母妖’,名叫林婉儿,乃是青溪村一名被退婚的普通女子!只因她天生木属灵根,被村中族长觊觎,欲夺其灵根献给自己的孙儿。林婉儿抵死不从,那族长便勾结巡天-阁外务执事,伪造‘妖气冲天’的假象,将她诬陷为屠村真凶!”
“一桩谋财害命的惨案,在巡天阁的笔下,就成了一场斩妖除魔的功绩!”
话音未落,满场哗然!
“不可能!巡天阁监察天下,岂会犯此等错误?”
“诬告!这绝对是诬告!”
楚天河更是拍案而起,厉声喝道:“萧辰!你休得在此口出狂言,污蔑宗门栋梁!证据何在?”
“证据?”萧辰冷笑一声,指尖燃起一缕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火焰,轻轻点在血书之上。
“我以我命,回溯其终!”
嗡——!
那血书竟瞬间化作一道光幕,悬浮于听讼台半空。
光幕中,烈焰焚身,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被绑在木桩上,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嘶吼。
她的眼中没有怨毒,只有无尽的悲凉与不解,她的声音仿佛跨越了三年的时光,在每个人耳边炸响:
“我自幼礼敬仙门,苦修人道,为何要以妖魔之名,将我活活烧杀?天道在上,可有公理?!”
影像戛然而止,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一声质问,如同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三位气息深不可测的太上长老,身影已悄然出现在听讼台边缘,神情凝重。
萧辰面无表情,抽出第二卷。
“两年前,南岭矿难。巡天阁判定为‘地脉暴动’,百名矿奴不幸活埋。真相是,监矿执事为侵吞一批上品灵石,故意引爆禁制,事后以‘天灾’上报,抹去一切痕迹。”
命焰再燃,影像浮现,是矿洞崩塌前,监矿执事那张狰狞贪婪的脸。
“一年前,北境边军冒功。巡天阁记载,边军小队力斩三百‘叛逃蛮族’。真相是,那三百人乃是因酷寒前来求粮的边境牧民,因拒绝交出所有牛羊,被污为‘叛逃者’,尽数屠戮,人头换了军功!”
命焰升腾,空中映出妇孺老弱在雪地中绝望倒下的身影。
第四卷、第五卷……
萧辰一卷卷揭开,一桩桩惨案公之于众,每一桩都配有命焰回溯的记忆影像,真实得无可辩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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