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的瞬间,萧辰指尖一弹,一缕细如发丝的命火射入青年眉心。
青年浑身剧震,他感觉到自己那早已死寂的体内,竟真的有一股灼热的、源于生命本源的力量被瞬间点燃!
虽然那火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,并且在三息之后便彻底熄灭,但就是那短暂的一刻,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感。
他没有恢复修为,寿元也没有增加,可他眼中那死灰般的绝望,却被一抹震撼的亮光所取代。
他对着石碑,对着萧辰,深深一拜,而后默默退到一旁,竟自己动手,在村子的废墟上清理出一片空地,开始搭建简陋的茅屋。
一人,两人,十人……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。
萧辰从不主动赐予什么,也从不承诺什么,他只问那一句相同的话。
凡是回答“愿意”的人,他都会以自身命火为引,助其短暂地感知到属于自己的生命源火。
一名双腿被废、瘫痪了十年的老剑修,在命火触及眉心的刹那,竟猛地从木车上站起,凭着肌肉的记忆,踉踉跄跄地挥出了三式剑招!
剑招过后,他力竭倒地,却老泪纵横,放声大笑。
渐渐地,荒村不再荒芜,一间间简陋的茅屋拔地而起。
人们开始称呼此地为“命墟”——既是生命凋零的归墟之地,亦是命火重燃的希望之所。
这一日,一个身披破旧僧袍、背负半截断碑的僧人,拄着一根枯木杖,缓缓走进了命墟村。
正是断碑僧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在无字石碑的对面坐下,一坐,便是三日。
第三日清晨,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:“你教他们燃命,不怕重蹈焚命渊的覆辙么?”
萧辰终于睁开了双眼,看向他,轻轻摇头:“我教的不是焚命,是知命。命火本就是每个人心里的光,只是你们……一直不敢看它。”
说罢,他掌心的命火轻轻一分为二,将其中一缕,缓缓递向断碑僧。
断碑僧浑浊的
刹那间,一幕尘封的记忆在他识海中轰然炸开。
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,看到了那为了守护七星阵阵眼,悍不畏死、最终含笑战死的师兄。
他看到了师兄临终前,眼中燃烧着的那股决绝而炽热的光!
“原来……我也曾有过命火……”断碑僧身躯剧震,老泪纵横,这个守护了残阵半生的老人,竟双膝跪地,对着那缕微弱的命火,叩首不起。
自此,他留了下来,成为了命墟的第一位追随者。
又过了七日,一道更为苍老、神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村口。
来者手持着另外半块残碑,正是命痕客。
他出现的瞬间,萧辰眉心那修复了八成的玉碑,竟发出了轻微的嗡鸣,与之遥相呼应。
命痕客没有看任何人,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萧辰身上,良久,才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低语:“第九百九十八盏灯……不是灾厄,是薪火。当年,守夜人一族分裂,一半背弃了使命,成了归墟盟;另一半……选择了沉寂。你若真想破局,需集齐七盏残灯,重启‘命源古坛’。”
萧辰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:“那你为何现在才来?”
命痕客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苦笑:“因为直到今天,我才看见,有人敢把命火……当成希望的火种来传承。”
当夜,萧辰召集了所有自愿留在命墟的数十人。
他站在无字石碑前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从今日起,立下第一条规矩:不夺他人无辜寿命,不焚自身无谓之火。命火所向,唯斩不义!”
话音落下,他并指如刀,割开手腕,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石碑之上。
幽蓝的命火顺着血迹轰然腾起,瞬间将整块石碑点燃,化作一道数丈高的巨大火柱,直冲夜空!
那火焰,不再冰冷诡异,反而带着一种决绝而磅礴的信念!
数十名“弃子”仰头凝视着这道火柱,他们干涸的心中,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点燃,疯狂涌动。
而在千里之外,玄剑门的闭关密室之内。
那本该心如死灰、静待死亡的君无命,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。
他难以置信地摊开自己的手掌,只见掌心之中,一点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色光点,竟自发地浮现而出。
他怔怔地望着这一点星火,口中喃喃自语:“这火……为何让我觉得……如此熟悉?”
星空最深处,那道俯瞰众生的冰冷神识再度悄然降临,它似乎感受到了命墟上空那冲霄的火光。
然而,当它的意志试图触及那火焰时,竟破天荒地,出现了一丝迟疑。
残阳如血,命墟村口的无字石碑在夜风中微微震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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