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幻觉……”苏晚棠的声音因为脱力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沙哑,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,敲在林深的心上,“你那时候……就在‘时之祭坛’上!”
她终于明白了。
彻底明白了!
为什么母亲临终之前,会死死攥着这块碎玉,一遍又一遍,用尽最后力气喃喃着“我听见了”。
她们听见的,从来就不是三百年前某位先祖虚无缥缈的悲鸣。
她们听见的,是同一段跨越了时空的哀歌!
是眼前这个男人,在仅仅九岁那年,被当成祭品,摆上那座名为“科学”的残酷祭坛时,所发出的、却被整个世界遗忘的绝望哭声!
就在这时,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,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仿佛随时都会消散。
地面上,那片稀薄的镜面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,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。女孩的身影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,“嗖”地一下,钻进了那枚泪滴状的镜花玉核心碎片里,消失不见。
一道轻飘飘的,仿佛随时都会散在风里的小女孩声音,同时在林深和苏晚棠的心底响起:
“找……玉奴……”
“她把……门……开了……”
这没头没脑的话音刚落——
地宫深处,那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金属熔池底部,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、“咔嚓咔嚓”的机括转动声!
咕噜……咕噜……
一块巴掌大小,通体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璧,缓缓地从那粘稠的、尚未完全凝固的金属液体中浮了起来。
玉璧的表面,精美地雕刻着苏家世代传承的凤凰图腾族徽。然而,就在那族徽最核心、应该是凤凰心脏的位置,却被一道狰狞的、猩红色的裂痕,狠狠贯穿!
那道裂痕的样子非常奇怪,不像是被利器从外面砍断的,反倒更像是被什么活着的、有生命的东西,从玉璧的内部,硬生生地啃咬出来的缺口!
“这……这是苏家的镇族玉璧?!”玄机子失声惊呼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伸出布满皱纹、微微颤抖的手指,轻轻触碰在那块浮起的玉璧上。
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玉璧的一瞬间——
他手中那根一直握着的青铜拐杖,猛地爆发出刺目耀眼的光芒!拐杖本身更是发出剧烈的嗡鸣之声,疯狂震动,几乎要脱手飞出!
历代“灵侍”被封存在这根拐杖里的无数记忆碎片,此刻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平静湖面,掀起了滔天巨浪,不顾一切地、疯狂地倒灌进玄机子的脑海!
一幅来自三百年前的画面,在他眼前急速闪过!
那是一个漫天风雪的夜晚。一座宏伟却透着悲凉的祭坛上,一名穿着婢女服饰的年轻女子,正双膝跪在冰冷的雪地里。她双手颤抖着,将一枚沾染了暗红色血迹的古朴钥匙,交到了一名穿着白袍、看不清面容的人手中。
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!
玄机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:“‘玉奴’……传说竟然是真的!苏家第一代守玉人,传说她因为私情,背叛了那位铸就了忆术的先祖,引来了外敌,毁掉了祭坛。可是……可是所有的史书都明确记载,她的血脉,早就在那场动乱里,被彻底断绝了才对啊!”
林深死死盯着玉璧上那道猩红的、如同活物伤口般的裂痕,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,像一道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!
他猛地转身,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双肩背包里,飞快地翻出一卷用防水油纸仔细包好的古籍——正是他之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那本《江城玉志》!
就在昨天夜里,他研究这本古籍时,系统曾无声无息地将其中一页标记为“高价值异常信息源”。当时他还以为是系统对古籍本身蕴含的微弱能量产生了误判,并没有特别在意。
此刻,他用几乎是撕扯的速度,飞快地翻到系统标记的那一页。果然,在一段被后人用潦草的墨迹胡乱涂改过的记载下方,在系统此刻依旧维持着的高亮标记下,几行原本被掩盖的小字,清晰地显现出来:
“玉奴之血不绝,其魂附玉而生。每逢月蚀,怨气至盛,其魂附于血亲之身而醒。”
(玉奴的血脉从未真正断绝,她的灵魂依附在玉石上获得新生。每次遇到月食,她的怨气会达到顶峰,那时,她的灵魂就会依附在她血亲的后代身上,苏醒过来。)
就在林深看到这段文字的同时,苏晚棠的指尖,也不由自主地、轻轻地抚摸上了玉璧那道猩红的裂痕。
她身为S级共情者的强大异能,在接触到这股源自苏家血脉深处的、积累了三百年的浓烈怨念时,被被动地、毫无保留地激发到了极致!
轰!
一刹那,无数破碎的、混乱的、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,像决堤的洪水,在她眼前疯狂地闪回、冲撞!
她看到一个画面:像是在现代某个戒备森严的地下展厅里,深夜,一名穿着高档定制旗袍、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,正独自一人,抚摸着展览柜中一块属于苏家的古老藏玉,泪流满面,嘴唇翕动,无声地重复着三个字——“凭什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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