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远处的刀光剑影之间,战斗人偶的六只手臂上都留下了不少浅浅的划痕——鉴心也体验过这个战斗人偶,它的材质可是相当地坚硬,看上去像是木头,可实际上,哪怕自己用出一半力量程度的风仪拳,也只是留下一道小凹痕而已。
也可以想象到,被这种材质制作出来的手臂,施展出来的攻击有多么沉重。
然而无名却能够格挡住人偶的进攻,并通过风仪剑的攻势特点,巧妙地下蹲反身,卸掉大部分人偶的力量,完成堪称高难度的逆势反击。一剑捅入人偶的胸膛,将其击退。
如此往复下来,无名与那个战斗人偶居然打得有来有回,甚至每一次人偶的攻击,无名都能够格挡或是闪避,对方陷入空档期也不攻击,只是啃着金色的胡萝卜,像是和对方跳舞一样释放着回应的招式。
她不明白无名为何进步得这么快,但她只会为无名高兴——既然对方正以一天天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,那么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,只有越强的人才能够激发出她变强的欲望。
何况无名确实算得上非常努力,整晚整晚都在自己训练着,白天也能保持那样的精神,面对自己和椿的训练。
这样的努力和心性,也确实值得这样的结果。
不过……
“寒商,你怎么了吗?你的气很乱,深呼吸,平静杂念。”
鉴心望向自己身旁同样以这种姿态修习的寒商,后者的眼眸如若弹珠般轻微地颤抖着。
而她视线的终点,落在远处,那以双剑挡住对方上下左右袭来的六把迅刀,并以膝盖猛击战斗人偶的无名,此刻正一滴滴地落下,那从额头渗出汗水,与伤口溢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的混浊液体。
这些日子,经过鉴心的教导以及椿的指点,寒商却没有像无名那样突飞猛进地进步,无论是读心,还是别的什么。仿佛原地踏步一样。
她这是在……为无名担心吗?
还是单纯地认为……自己没有天分?
鉴心轻轻将手掌放在对方的肩膀上,感受着她那已经紊乱的呼吸,那于身内四处运转着的气—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寒商表现出这种模样。
然而下一刻,椿便来到寒商面前,抬手伸出两根手指,用力弹了弹对方的额头。
“记得我先前所说的吗,”面对寒商,椿的语气要柔和不少,甚至这样听来根本不像是椿这个人设应当表现出来的语气。
“记得……椿老师……”
寒商捂着额头,小声地咕哝着。
“你,和他终究不一样,他的天分常人难以触及——。”
椿这样解释道。
“但是……”
寒商将双手紧紧合在一起,放在胸前,目光从未从无名身上挪开,打断了椿的话语。
“椿老师……”
她轻轻拉着少女的手掌,声线语调里带上了一分明显的颤抖,问出了她一直以来,埋藏在心里的问题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哥哥他,就像是不会感到疼痛,不会疲惫地……这样训练呢……”
椿稍稍瞪大眼睛——她原以为寒商会像以前自己见到的那些人一样,痛恨自己的弱小,痛恨自己的无能,拼了命地想要追逐某个背影,但终究泯然众人。
但是,寒商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语。超出了椿的想象。
她只是在单纯地,表达着对无名的担心,仅此而已。
“哥哥他……”
“只要还是人类,就一定会感受痛楚,感受疲惫的时候。”
椿挨着寒商坐了下来,将手掌摊开轻轻放在对方的头顶,随意揉搓两下,面庞上的那副笑容依旧如椿花般热烈着,说道:
“但是,有人能够克服这一点站起来,进一步压榨自己的潜能,提升自己的能力,突破眼前的困境,从而踏足前方那鲜有人至的领域,最终成为强者。
不过——也因此他们大多数活的越发束缚、孤独。更有甚者,因为要负担起那些超越自己能力之外的责任,不再自由。
最终只会被束缚在这些责任里,燃烧身体,燃烧心灵,直至自身凋零。”
椿说到这里的时候,语气似乎比平常更加重了几分,寒商隐隐约约从椿的心声中读取到了一种,支离破碎的怀念感。
似是在用言语直指一个记忆已经忘掉,但本能还在从记忆的裂隙将四散的碎片拼凑为模糊不清的幻影。
“不过嘛,这就和我没关系了,无论是本能还是信念,最终都是值得培育的花苞,如果你想活成他这样,那就要抓紧训练了。虽然天赋比不上,但在斗志这一块,可千万别被他甩下去哦。”
“我……我一定会继续,努力的。”
感受着寒商那真切的话语,还有那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频率。毫无疑问,在表达这一方面寒商也和无名很像。椿这样想着。
——况且,在努力程度上,你也和那个家伙不相上下呢。
这么些天,椿也将小家伙的努力收入眼中——无论是和鉴心刻苦练习,打好基础,还是和自己练习共鸣能力的完全解放,这之中的辛苦,椿可比所有人都清楚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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