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塔顶刺骨的寒风仿佛还缠绕在衣袂间,腕间烬火镯与红光共鸣留下的余温尚未散尽。沈砚和苏璃刚从禁地方向折返,脚步尚未踏稳,便被数名身着玄黑铁甲的长老院侍卫拦在了威严森然的天枢殿外。
“大长老有请,沈砚。”为首的侍卫长声音冰冷如铁,眼神里淬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,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投入熔炉的废弃品,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天枢殿的压迫感远超审判厅。十二根粗壮的玄铁巨柱拔地而起,柱身上精密咬合的齿轮无声转动,支撑着布满繁复机械纹路的穹顶。阳光透过厚重的雕花窗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,却丝毫无法驱散殿内弥漫的沉郁与冰冷。大长老墨衍端坐于首座高椅,银白长须垂落胸前,枯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扶手——那扶手上镶嵌的复杂机关,随着他的敲击发出规律而冰冷的“咔嗒”声,仿佛在为这场蓄势待发的压制倒计时。
“沈砚,”墨衍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山岳般的威压,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,“你在机关斗技中,靠几分蛮勇和运气侥幸胜出,勉强证明你并非毫无价值。”他刻意停顿,浑浊的老眼扫过沈砚,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,“然,悬空城之防务,乃立城之根基,核心机密岂容你一介外邦女子肆意窥探?前日你竟敢妄言查阅‘古塔防御档案’?此等僭越之举,简直不知天高地厚!”
沈砚挺直了受伤后依旧隐隐作痛的脊背,目光如炬,毫不退缩地迎上墨衍的视线:“禁地红光异动,蚀灵族破封在即!古塔防御体系是悬空城最后的壁垒。若档案之中,真有关乎封印存续的关键线索,为何不能查?还是说…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清亮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座诸位神色各异的长老,“长老会诸位,早已洞悉那红光的真相,却选择了刻意隐瞒?!”
“放肆!”三长老猛地拍案而起,须发戟张,铜铃般的眼中怒火喷薄,“区区女子,懂得什么防务大计?!悬空城铁律如山:女子不得染指核心防御机密!此乃祖宗之法,不可违逆!你一介来历不明的外城贱民,也敢在此大放厥词,质疑长老会权威?!”
“规矩存在的意义,是为了守护城池安危,而非成为某些人藏污纳垢、掩盖真相的遮羞布!”沈砚的声音斩钉截铁,掌心柔和的火焰因激愤而微微跃动,“若仅因性别便可随意剥夺他人追寻真相、守护家园的权利,那这所谓的‘规矩’,就该被踏碎!”
殿内死寂。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空气仿佛凝固。墨衍布满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,他手指在机关扶手上轻轻一按。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一枚沉重的青铜令牌从扶手暗格中弹射而出,稳稳落在他掌心。
“好一个伶牙俐齿,桀骜不驯。”墨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,眼神却阴鸷如渊,“既然你如此执着于‘真相’,本座便‘赏’你一个机会。”他将青铜令牌随意抛向沈砚脚边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“三日之后,‘机关擂试’。你若能在擂台上胜出,我便破例,允你查阅档案。”
他刻意停顿,浑浊的眼珠锁定沈砚,一字一句,如同淬毒的冰凌:“不过,你需谨记:此擂试,乃为我悬空城选拔勇武精锐的男儿所设。擂上机关险恶,对手无情,生死——自负!”
机关擂试!
沈砚瞳孔骤缩。她曾听老墨提起过,那是比斗技场凶险百倍的炼狱!参赛者需在布满致命机关的钢铁擂台上,与数名乃至十数名高阶武者车轮死战!历年伤残、毙命者不知凡几!这绝非机会,而是赤裸裸的借刀杀人!用“规矩”之名,行铲除异己之实!
“大长老!”苏璃再也忍不住,一步跨出,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沈砚身上斗技场的伤势未愈!让她参加专为男性武者设计的擂试,这不公平!这分明是…”
“苏璃侄女!”墨衍打断她,目光转向苏璃时稍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,“悬空城的规矩,便是公平!是她自己选择了挑战权威,便要承担后果。这,是她证明自己‘有资格’的唯一途径。你身为苏家继承人,更应懂得维护规矩的分量!退下!”
离开天枢殿沉重压抑的氛围,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。沈砚的指尖因愤怒和用力而捏得泛白。苏璃立刻扶住她的手臂,压低的声音急促而充满担忧:“别上当!这根本就是个死局!我在殿内看得清楚,三长老那个老匹夫,在你接下令牌后,立刻给旁边的执事递了眼色!他们绝对会在擂试中动手脚!而且是最狠的那种!”
沈砚深深吸气,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气息,眼神却如淬火的寒冰:“我知道是陷阱,是死局。但我必须去!”她看向苏璃,目光穿透愤怒,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,“古塔防御档案,是父亲当年参与修订的,里面很可能藏着他留下的线索,甚至…可能藏着长老会窃取封印能量、与蚀灵族勾结的铁证!这是我唯一的机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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