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长瞥了一眼那干瘪的钱袋,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:“就这点破铜烂铁?连城门税都不够!还想请医买药?” 他眼神陡然转厉,声音拔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:“铁壁城有铁律!来历不明的女人,尤其是悬空城通缉的女人——就是麻烦!麻烦,不得入内!这是规矩!”
“女人…麻烦?” 沈砚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。她可以忍受盘查,可以忍受轻蔑,却无法理解这赤裸裸的、刻在制度里的性别歧视!仅仅因为她们是女人,就活该被拒之门外,活该等死?
“没错!” 队长像是终于戳中了她的痛处,得意地环视四周,声音洪亮,确保所有人都听见,“女人家就该安安分分待在闺阁绣楼里,跑到这荒郊野岭抛头露面,招惹是非,不是奸细是什么?不是麻烦是什么?铁壁城不欢迎你们这种货色!赶紧滚!别脏了城门口的地!”
周围的卫兵爆发出更大声的哄笑,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在沈砚身上爬行。几个路过的商贩和行人驻足旁观,有人面露不忍,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关己的冷漠,甚至有人跟着露出鄙夷的神色。无人敢言。
沈砚的脸颊由白转红,不是因为羞耻,而是因为滔天的怒火!那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,几乎要冲破喉咙!她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立刻撕碎眼前这张丑恶嘴脸的冲动。苏璃…苏璃还在她背上…不能冲动…
“我们可以付钱!只要能救她,多少钱我都可以想办法!求您…” 沈砚的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颤抖,捧钱袋的手也在抖。
“少废话!” 队长彻底失去了耐心,脸色阴沉如水,“再不滚,就把你们当悬空城奸细拿下,押入死牢!” 他猛地一挥手,“轰走!”
几个卫兵立刻挺起长矛,冰冷的矛尖闪烁着寒光,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之意,步步紧逼!
沈砚看着那些指向她的、代表“规矩”的冰冷矛尖,再低头看看怀中气息微弱、身体越来越冷的苏璃。希望,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炭火,瞬间化为死灰。取而代之的,是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和足以焚毁一切的屈辱怒火!
她明白了。在这里,没有怜悯,没有道义,只有冰冷的“规矩”和赤裸裸的歧视。她们的性别,她们的来历,她们此刻的落魄,都成了被拒之门外的原罪!这个世界,远比沼泽的毒瘴更令人窒息!
“好…好一个铁壁城!好一个‘女人不得入内’的规矩!” 沈砚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,仿佛淬了寒冰。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,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、燃烧的愤怒。她缓缓地,一步,一步地向后退去,将苏璃冰冷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。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,扫过那些哄笑的卫兵,扫过那些麻木的看客,将每一张冷漠、丑恶的脸,都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!
她不再哀求,不再辩解。
转身。
背负着濒死的同伴,迎着初升却毫无暖意的朝阳,一步步离开那扇象征着冰冷与拒绝的玄铁城门,走向城外更加荒凉、更加未知的野地。她的背影挺得笔直,却浸透了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决绝。
城门口的哄笑和嘲讽渐渐模糊,但那些恶毒的话语、那些轻蔑的眼神,却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在沈砚心上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。为什么?为什么寻求生存如此艰难?为什么身为女性便是原罪?为什么人心可以如此冰冷?
苏璃的身体越来越冷,沈砚的脚步也越来越沉。愤怒、屈辱、绝望…种种情绪如同狂暴的岩浆在她胸腔中翻腾奔涌,几乎要将她吞噬、熔化。但她不能停下!苏璃还在等着她!她必须找到一条生路!
就在她即将消失在城门守卫的视线尽头时,那个队长带着恶意戏谑的吼声,如同跗骨之蛆般追了上来:
“喂!野丫头!奉劝一句,城外荒地可不比沼泽温柔!小心别喂了野狗,连个全尸都留不下!哈哈哈!”
沈砚的身体剧烈地一震!环抱着苏璃的手臂骤然收紧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。她没有回头,甚至没有停顿,只是将背脊挺得更直,迈出的脚步更快,更重,决绝地消失在一片枯黄的野草与乱石之后。
铁壁城那巍峨冰冷的轮廓在身后渐渐缩小,但它所代表的森严等级、赤裸歧视和深入骨髓的冷漠,却如同最恶毒的烙印,深深烙在了沈砚的心上,滚烫而疼痛。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要对抗的,不仅是悬空城的追杀,不仅是荒野的危机,更是这整个世界对“她”这个身份的无形枷锁与恶意。而她所能依靠的,只有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,怀中命悬一线的同伴,以及那份在绝望深渊中,被屈辱和愤怒点燃的、永不屈服的赤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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