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陆晏独自咀嚼着这份成长的烦恼,苏暖暖小心维系着平衡时,一个更大的、来自成人世界的变动,猝不及防地降临了。
他们居住的这片位于城市边缘的城中村,突然贴满了红头文件和拆迁通知。国家政策变革,这里被划入了新的发展规划区。一时间,狭窄的巷道里充满了议论、期待、争执和离愁。
苏家和陆家也面临着选择。经过多次家庭会议和现实考量,两家做出了不同的决定。
苏舟和周雅工作稳定,亲戚朋友也多在本地,他们用拆迁补偿款和积蓄,在离原址不算太远的一个新建小区定下了一套房子,决定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发展。
而陆晏的父亲陆建国,则抓住这个机会,决定接受南方一个城市老战友提供的合作机会,带着全家南下创业,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。秦悦虽然不舍得老邻居和周雅母女,但也支持丈夫的事业。
消息传到两个孩子耳中时,已经是初夏。梧桐树长得正茂盛,投下斑驳的光影,知了在声嘶力竭地鸣叫。
陆晏整个人都懵了。搬家?去很远很远的南方?离开这里?离开……暖暖?
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“离别”这个词的重量。不是放学后各自回家,不是寒暑假短暂的分别,而是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面,去一个没有暖暖的、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那股刚刚萌芽的、关于“别人眼光”的别扭和烦恼,瞬间被更大的、近乎恐慌的不舍和难过淹没了。他跑到苏暖暖家,看着她平静(至少表面如此)地收拾着一些旧玩具和书本,嘴唇动了动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心里乱糟糟的,有难过,有生气(气爸爸妈妈的决定,也气自己之前的别扭),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苏暖暖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着他。读心术捕捉到的,是一片翻滚的、激烈的、属于十岁男孩的混乱情绪:不想走、舍不得、难过、还有一丝害怕。
“晏晏,”她轻声开口,递给他一个他们一起拼好的、有些旧了的木质小火车模型,“这个给你。到了新地方,记得……嗯,记得打电话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柔软,但带着一种陆晏不太理解的平静。陆晏接过小火车,紧紧攥在手里,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,但他硬生生忍住了,只是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接下来的日子在忙碌和混乱中飞逝。陆晏不再纠结于任何“别人的眼光”,他像小时候一样,只要有空就粘在苏暖暖身边,帮她打包,看她整理,嘴里反复念叨着新城市的名字、听说的事情,又不断地问“暖暖你会不会忘了我”、“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”。苏暖暖总是耐心地回答,安抚他,同时心里也在快速思考着。
转学已成定局。物理距离的拉远,对青梅竹马任务无疑是巨大挑战。但危机中也蕴藏着转机。童年时期过于紧密无间的绑定,有时反而会抑制更深层次情感(比如超越友谊的喜欢)的滋生。适当的距离和分离,或许能催化某些变化。
在陆家搬走前最后那个傍晚,两个孩子在即将被推倒的旧巷口告别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暖暖,”陆晏眼睛红红的,声音有些哑,“我到了就给你写信!你要给我回信!”
“好。”苏暖暖点头,把一个写着自家新地址和新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他手里,“这个拿好。晏晏,你要好好的,在新学校也要像在这里一样厉害。”
陆晏用力点头,还想说什么,却哽咽得说不出话,最后只是猛地抬手,像小时候那样,揉了揉苏暖暖的头发(以前他总嫌她头发软,现在却觉得心里酸酸的),然后转身跑回了家,没有回头。
苏暖暖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。晚风拂过,带着初夏的微热和尘土的气息。
梧桐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低语着一段童年时光的结束。
她知道,小学时代结束了,连同那段形影不离的、被同伴打趣的紧密岁月,一起被画上了句号。
她转身,走向自家那片同样即将成为回忆的院落,心中已经开始规划,如何利用这即将到来的“分离期”,为未来可能的“重聚”埋下更深的伏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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