俩人到厂里没多久,小倩和小涛就放学回来了。
俩孩子一到家,就拿出去年青兰大娘给扎的风筝,跑到门口的路上放。
爱民来到大门口,看上初中的孩子们也放学了。不时有南河那边村子的孩子,从这条路上过。便对着他俩喊:
“这会儿放学了,路上有车子,你俩去西边那条小路上放。”
小倩便牵着风筝绳,跑着往那条路上去,小涛在后面追着喊:
“姐姐,等等我……”
四周都是绿油油的麦田,俩孩子在那条土路上迎风跑着放风筝,爱民站着痴痴的看自己这一双儿女,脸上不禁露出笑容。
看着他俩无忧无虑、开心快乐的样子,爱民真想时光就这么停止,永远停止在他俩最无忧的童年,停止在这美好里。
“老板,封口的泥土没了。”
谁在厂院里朝着他喊了一声。
“哦。”
爱民这才被拉回现实里,转身回到厂里,继续自己的忙碌。
爱民正和着泥,小涛就跑回来了,喊着:
“爸爸,风筝挂到电线上了。”
“等会儿。”
爱民头也不抬的说着。
小涛觉得要劳烦爸爸,怕他生气,便站在一旁,静静的等着,不再吭声。
爸爸平常对他和姐姐是很好,但有时干起活来,就不爱说话了,钝着一张脸,不免让他害怕。
厂子里的几个小伙子刚好要回家,听到了小涛说话,便说道:
“走,我去给你够下来。”
爱民忙抬起头说着:
“去门口那墙边看看,找个长的棍子,小心点儿,那都是高压线。”
“哎,好。”
俩小伙子应着,便跑去找棍子。
小涛也忙跑着,跟在他俩身后。
没一会儿,俩人便拿着棍子回来,依旧靠墙放好,便骑车回家去了。
还没多久,小倩又跑回来了,朝着爸爸喊:
“爸爸,风筝挂到树上了。”
爱民这会儿也得空了,便去拿了棍子,跟在小倩后面出了厂门。
这才是生活,总有不顺的事情发生,不可能总是那么的平静无波澜。
爱民一出厂门,就看到小涛在通往南河的路上站着,仰头看着路旁树杈上的风筝。
爱民那坏脾气上来了,不满道:
“那半截路,路旁一溜的树,咋跑那放了?”
小倩看爸爸生气,也不敢辩解了,心想:
‘西边小路上有高压线;门口这边,你又不让我们在这放;东边小路太偏僻,路也不好,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?’
爱民这脾气,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看小倩不吭声,便不再说话。
俩人走过去,爱民放下手里的棍子,扯着风筝绳子试了试,拽不下来。
风筝挂的太高了,手里的棍子也没用。
田野里毫无遮拦,西北风呼呼吹着,把风筝绳子吹的也挂了起来。
眼看够不到风筝,爱民心里那火又窜了一下,说着:
“都起这么大风了,你俩还在这儿放风筝。
不挂到树上才怪。
挂那么高,我也够不到。”
爱民说着,抬头看着风筝,也是无能为力,转身便要回去。
小涛看爸爸要走,站在那儿不动,小声的哭了起来。
小倩更是舍不得自己这风筝,这是去年央求青兰大娘给扎的,而且过几天,学校就要组织春游了,到时要放风筝的。
爱民往回走了一段,回头看他俩还在原地,便喊道:
“那风筝够不到了,赶紧回来吧。
吃吃饭,你俩还要上学呢。”
小倩便拉着小涛要回去,小涛挣脱姐姐,哭着喊:
“我不回去。”
小倩冲着弟弟喊:
“挂那么高,咱又够不到,连爸爸都够不到。
那你就在这儿哭吧,不管你了。”
小倩训完弟弟,就往回走,留小涛一个人在那儿哭。
他哭着抬头看着风筝,看它被风吹得四下摇摆,多想它能被吹掉下来。
小倩回到家,直接去了南头的灶棚,不满的跟妈妈说:
“风筝挂树上了,挂可高,我爸爸去了也够不到。
小涛不回来,站在那儿哭。”
“那你把他拉回来。”
“拉了,我拉着他撑着,拉不走。”
淑贞给小倩盛好饭,说道:
“你先吃吧,我去看看。”
走到北头的屋门口,看爱民端着碗在里面吃饭,淑贞抱怨道:
“小涛还在那儿哭呢,你都不管,光顾自己回来吃饭了。”
“他死犟的,不回来,我有啥办法?”
淑贞记挂着儿子,便不再跟他理论,出了厂门去找儿子。
小涛还在那儿,找了根棍子,仰着头,一蹦一蹦的想要够那风筝绳。
淑贞喊着:
“小涛,回家吃饭吧。”
“我不回去。”
待走到跟前,淑贞拉起小涛的手,冰凉冰凉的,便说道:
“看你这手冻的,跟小石头似的冰,赶紧回去烤烤。
吃完饭,还要去上学呢。”
“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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