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精神海被深度污染的征兆。
敏锐的感官被强行塞入了无法过滤的毒素与噪音，正从内部将安德烈一点点撕裂。
你僵硬地站在窗外，浑身发冷地望着治疗室里安德烈的惨状。
仿佛有着某种感应，正在床上痛苦挣扎的安德烈，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记忆里总是盛着戏谑的红棕色眼眸，此刻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，瞳孔时而扩散时而紧缩，焦距涣散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，与一丝残存的、挣扎的清明。
他的目光，穿透了厚重的观察窗玻璃，猝不及防地与呆立的你对上了。
世界似乎进入了几秒的真空状态。
没有声音，只有隔着一层玻璃，绝望而震骇的无声对视。
下一秒，安德烈眼中那丝清明似乎被更汹涌的痛苦浪潮淹没。
他猛地仰头，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嘶嚎，再次疯狂挣扎起来，眼神涣散开，重新被纯粹的痛苦吞噬。
窗外的你如同被钉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那个总是活力四射，与你斗嘴的安德烈，此刻正被精神力污染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“啧，真可怜呐。”
你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，转头一看，是科威特。
“洛里安非要保下他。这么一看，我都怀疑洛里安是在借这机会故意折磨安德烈了，你看他都痛得想自我了断了。”
体型庞大的科威特，脸上现出夸张的可怜表情，眼里却是闪动着颇具兴味的笑意。
“长官。”
你和梅尔卡对视一眼，乖乖低头打招呼。
“噢，莉莉安，你也来了啊。”
对着你，科威特脸上带笑。
“要我说，就该给安德烈打强效抑制剂。虽说可能得少活段时间，但好歹不用忍受这种痛苦嘛。”
透过观察窗看到里面的仪器设备均被损坏，科威特脸色微变。
再看到那些摔碎一地的药剂，他一脸肉痛地喊出声：
“梅尔卡，你们是怎么做事的？居然让安德烈损坏了那么多药剂？这些珍贵药剂用来吊安德烈的命本来就够浪费了...”
科威特还在念叨着，你的视线却是再度移到安德烈身上。
他似乎痛得没有力气挣扎了，被几名哨兵死死压在治疗床上，喘着粗气。
那双红棕色的眼眸里，似乎漫上了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，在你眼中竟显出几分可怜。
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人...
这让你心里一痛。
科威特还在碎碎念，心疼着那些珍贵药剂，猝不及防便听到了身旁莉莉安天籁般的声音：
“长官您说得对，我们应该给安德烈打上强效抑制剂。”
好孩子，跟他一样有眼光！
那些珍贵的药剂，哪里能这么浪费在一个将死的哨兵身上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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