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海眼深处,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张天成不知在其中挣扎前行了多久,或许数月,或许仅数日。他如同一块璞玉,在不断涌入的归墟之气与自身混沌本源的拉锯中,被反复捶打、淬炼。
起初,他只能勉强提纯一丝混沌本源,艰难地磨灭道殒仙光的烙印。每一次引气入体,都伴随着经脉欲裂、神魂灼烧的巨大痛苦。但他凭借坚不可摧的道心,以及《万法归一道经》的无上玄妙,硬生生挺了过来。
渐渐地,他适应了这种痛苦,甚至开始主动引导更浓郁的混沌气流。万法元婴表面的尘埃被一点点剥离,黯淡的大道符文重新闪烁起微光,虽然依旧微弱,却蕴含着更加精纯、更加内敛的混沌意蕴。他对混沌规则的感知与驾驭,在这种极端环境下,以一种缓慢而坚实的速度提升着。
他不再仅仅被动抵御混沌元灵的袭击,开始尝试捕捉、炼化那些较弱的元灵,将其转化为最精纯的混沌本源,加速修复进程。他的身形在破碎的空间与灰色气流中穿梭,虽依旧狼狈,步伐却愈发沉稳,眼神愈发深邃。
终于,在不知吞噬、炼化了第多少头混沌元灵后,他体内传出一声轻微的、仿佛琉璃破碎的“咔嚓”声。
那如同附骨之疽的“道殒仙光”烙印,被彻底磨灭!
刹那间,张天成只觉浑身一轻,仿佛卸下了万钧枷锁。原本滞涩的法力如同决堤江河,奔腾汹涌,对天地规则的感知瞬间清晰了数倍!虽然修为境界尚未完全恢复至元婴初成时的巅峰,但道基的隐患已除,前路再无阻碍!
更重要的是,经过归墟海眼混沌之气的洗礼,他的万法元婴变得更加凝实,混沌色泽更加深邃,元婴体内仿佛自成一方微缩的混沌世界,底蕴比受创前更加深厚!
“祸兮福之所倚。”张天成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,轻声自语。这天罚一击,险些毁他道途,却也逼得他不得不深入险境,以最本源的方式夯实了混沌道基,对万法归一的领悟更上一层楼。
但他知道,这还不够。仅仅是恢复,不足以应对未来的危机。他需要更强的力量,需要彻底超越过往。
没有留恋,他转身朝着归墟海眼之外行去。这一次,归墟之气的侵蚀与空间碎片的威胁,对他而言已构不成太大阻碍。他身形如电,在混乱的时空中精准穿梭,很快便冲出了那片五彩斑斓的死亡裂谷,重见天日。
阳光洒落,他却并未感到多少温暖,反而敏锐地察觉到天地间对他依旧存在的那一丝隐隐排斥。天罚虽解,但“逆修”的印记,似乎已被打上。
“下一站,北冥玄黄祖脉之根。”张天成目光投向北方,那里是永恒的冰封世界,传说中孕育了此界最初生灵与灵机的古老之地。他需要借助玄黄祖脉那厚重、承载万物的本源地气,来彻底稳固并升华他新生的混沌道基,并尝试冲击更高的境界。
他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灰色流光,撕裂云层,朝着北冥冰原疾驰而去。速度虽不及全盛时期,却也远超普通元婴修士。
北冥之地,万里冰封,寒风如刀,蕴含着能冻结神魂的极寒之力。寻常金丹修士在此地寸步难行。张天成运转混沌丹元,周身泛起一层薄薄的灰色光晕,将极寒之力隔绝在外,深入冰原腹地。
根据古老玉简的记载和自身对地脉之气的感应,他耗费了十数日,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万丈冰峰之下,找到了一处被天然寒冰阵法遮蔽的入口。入口处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古老、厚重的气息。
破开冰阵,一条通往地心深处的幽暗冰隧出现在眼前。隧洞四壁并非普通寒冰,而是泛着玄黄色泽的“玄冰”,坚硬无比,且能自行吸纳灵气修复。
张天成步步深入,越往下,那股厚重、承载、孕育万物的玄黄祖脉之气便越浓郁。同时,守护祖脉的天然禁制也越发强大。有能冻结法力的“玄冰煞”,有能引动心魔的“地脉幻影”,更有由精纯玄黄地气凝聚而成的“地脉石灵”阻挡去路。
这些石灵力大无穷,防御惊人,且能调动地脉之力,极难对付。张天成不得不再次陷入苦战。他新生的混沌之力虽能克制许多能量,但对这种纯粹由厚重地气构成的实体生灵,效果大打折扣。
一场激战,他手段尽出,才堪堪击碎一尊相当于元婴初期的地脉石灵,自身也消耗巨大,被石灵临死反击的地脉冲击震得气血翻腾。
“玄黄祖脉,承载万物,其力至厚至重,混沌虽能衍化万法,却亦需根基承载……”激战中,张天成若有所悟。
他不再一味以混沌之力强攻,而是尝试将一丝混沌气息融入自身法力,模拟出玄黄地气的厚重意蕴。起初十分生涩,但在不断与地脉石灵的交手,以及周围浓郁祖脉之气的浸润下,他渐渐把握到了一丝精髓。
他的攻击不再仅仅是锋锐与湮灭,而是带上了某种沉重无比的压迫感,仿佛引动了周遭的大地之力。一拳一脚,看似缓慢,却让那些地脉石灵动作凝滞,防御光罩也泛起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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