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就是……初步的“分段接力运输”思路吗?陈默心里大为震动。这桑弘羊,脑子是真快!他立刻联想到更细的东西:“桑丞此策甚妙!还可更进一步,根据不同路段特点,设计不同的车!平原路宽,可用稍大车载重;山路崎岖,就用更轻便灵活的小车,哪怕多跑两趟!到了中转仓,不仅是换车马,还能趁机检查粮袋有无破损霉变,及时处理!甚至……可以在一些关键中转点设立小型修造作坊,专修本段车辆,坏车就地修,不耽误后面行程!”
桑弘羊猛地停住脚步,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浓厚的兴趣。“侯爷……竟思虑至此?车制专化,分段修造……妙啊!如此,各段只专精一事,效率必增!”他脸上露出真正畅快的笑容,“早闻陈侯爷于军械改良亦有奇思,今日一见,果不虚传。于这钱谷转运之务实关节,竟也能切中要害!”
陈默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也是被缺粮搞怕了,瞎琢磨。桑丞才是真正的行家,一点就透。”
两人站在宫道旁,越说越投机,把什么朝堂礼仪都暂时抛在了脑后。桑弘羊又问了陈默许多边地气候、道路实况、士卒日常消耗的细节,陈默也尽自己所知回答。说到具体数字,桑弘羊那眼睛就更亮了,仿佛那不是枯燥的数字,而是活生生的粮食和钱帛。
“侯爷,”临分别时,桑弘羊郑重地拱了拱手,“今日一谈,获益匪浅。这分段转运之策,看似繁琐,实则大道至简。待我回去,结合侯爷所言各段专车、沿途检修之议,细细拟个条陈。他日若有机会试行,还望侯爷不吝指点。”
“桑丞客气了,若有用得着陈某处,尽管直言。”陈默也还礼。他感觉得出来,桑弘羊是真心想做点实事,而且脑子极其清楚。跟这样的人合作,痛快。
看着桑弘羊匆匆离去的背影,陈默忽然觉得,这长安城里,也不全是冷眼和暗箭。至少,在让这个帝国更有效运转这件事上,还是有人和他想到一块儿去的。
后勤……这看似不起眼的辎重粮草,里面学问大了去了。改良弩机碰了壁,或许,从这粮草运输上,能先打开个口子?
他摸了摸下巴,觉得今天这朝会,站得也不算全无收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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