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前襟还蹭着暗红血渍,也不知是哪个犯人的。
她伸手摩挲着袖口,那里缝着块极小的碎帛,是她被押入大牢时,偷偷从案几上扯下的信笺边角。
吕雉拿的那封通敌信,我仔细看过。她抬眼时,眼底闪着锐光,字迹确是模仿我的,但墨色不对。前日我在御书房帮陛下批折子,用的是松烟墨,而那封信里的墨带松香味,却混着点沉水香。
张良挑眉:松烟墨与沉水香?
林晓从袖口抽出那块碎帛,这是我被押走时,趁乱撕的信角。
她展开半寸见方的绢帛,边缘还沾着暗红指痕,您看这纹路。不是宫廷造办处的洒金笺。陛下平日批奏用的是蜀地进贡的云纹笺,而这封……
她指尖轻轻划过绢帛上若隐若现的水痕,像楚地的千丝绢
张良接过碎帛,在指腹间摩挲片刻,忽然笑了:好个细心的丫头。
他将碎帛收进袖中,楚地千丝绢,只有当年项氏旧部还在私下织造。吕雉的母族在单父,与楚地商队多有往来……
还有笔迹。林晓想起那封伪造的信,胃里泛起酸意,我学过几月章草,运笔时右肩会微沉。那封信里的字,最后一捺收得太急,像刻意模仿却没抓到要领。
她比划着在草堆上写了个字,模仿我的人,应该常在暗处观察我,但没跟我学过完整的章法。
狱卒端着铜壶进来时,张良正用铜勺舀了热水递过去。林晓接过粗陶碗,手指触到温热的水,眼眶突然发酸。
这是她入狱三天来,第一次喝到不掺泥沙的水。
先生可知,是谁在模仿我的笔迹?她抿了口热水,喉间的刺痛缓和些,我从前在御书房,只有陛下、陈平和您见过我批折子。吕雉的人……
是戚夫人宫中的书吏。张良突然开口。
林晓手一抖,水泼在囚衣上:您是说……
前日我去见戚夫人,她提及近日书吏称病告假。
张良的指节抵着下巴,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,那书吏姓吴,从前在项王府当抄手。戚夫人说他字写得端正,便留在身边。
林晓猛地想起,上月她去戚夫人处送菊花膏,曾见那书吏捧着一摞奏本出来。他穿青布短褐,眉目清瘦,见了她只垂首行礼,连眼皮都没抬。
千丝绢、项氏旧部的书吏……
林晓攥紧碗沿,吕雉为了扳倒我,竟筹备了这么久。
她等的是个由头。张良将铜壶推近些,你协助陛下整顿盐铁,断了吕氏私盐的财路;又替戚夫人争回椒房殿的用度,触了她的逆鳞。这次,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林晓突然想起昨日半夜,隔壁牢房传来的打骂声。有个犯人哭嚎着夫人饶命,后来便没了声息。她攥着草茎的手更紧:先生,我需要您帮我两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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