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人,要不要末将现在就去把那批刺客抓了?
抓了小的,打不了蛇。苏木放下筷子,赵延寿敢在洛阳城中布下刺客,是因为他料定我们没有证据。若我们现在动手,他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,说他毫不知情。届时反而打草惊蛇,让他有了防备。
那大人的意思是?
让他动手。苏木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,他不动手,我们怎么抓个现行?他不暴露,我们怎么名正言顺地除掉他?
王彦章恍然大悟:大人的意思是,将计就计?
正是。苏木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他既然要在我上朝的途中动手,那我们就给他创造机会。你明日开始,将跟在我身边的护卫从五十人减到二十人,但要暗中布置两百名精锐,埋伏在我必经之路上。记住,刺客出手之时,就是他们落网之日。我要让赵延寿亲眼看着,他苦心经营的杀局,是如何土崩瓦解的。
那大人您的安全……
放心,苏木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哨,这是当年师父留给我的护身符。危急之时,吹哨为号。你布置的人手听到哨声,十息之内便可赶到。
王彦章接过铜哨,郑重地揣入怀中。他望着苏木清瘦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股敬意。这位宰相大人,面对生死危机,竟能如此沉着冷静,将敌手的杀招化作反击的利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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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日后,卯时初刻,天色微明。
苏木照常在府中用过早膳,换上朝服。他的坐骑是一匹枣红马,今日果然有些焦躁不安,不停地刨着蹄子。车夫小声说:大人,这马似乎不太对劲。
无妨,苏木翻身上马,照常出发。
车队缓缓驶出府门,二十名护卫分列两侧。王彦章扮作普通校尉,混在队伍中。他们沿着朱雀大街向北,转入景行坊,再穿过一条名为永宁巷的僻静小巷,便是直通皇宫的承天门大街。
永宁巷两旁都是高墙,仅容两车并行。巷口处,果然有几名巡城士兵正在设卡检查,说是要清理闲杂人等。王彦章眯起眼睛,他认出那领头的小校正是前几日赵延寿贿赂过的对象。
来了。王彦章在心中默念。
就在苏木的马队即将出巷口时,那匹枣红马突然长嘶一声,前蹄高高扬起,险些将苏木掀翻。与此同时,高墙之上跃下十道黑影,刀光如匹练般直取苏木!
保护大人!护卫们拔刀应战。
刺客的身手果然不凡,出手便是必杀之招。一柄淬毒的匕首直刺苏木咽喉,苏木却像是早有预料,身子向后一仰,险险避开。那刺客招式用老,正要变招,却见苏木袖中滑出一柄短剑,剑光一闪,精准地刺入他的手腕。
刺客惨叫一声,匕首落地。
但其余刺客已经围了上来,二十名护卫瞬间倒下大半。王彦章怒吼一声,长刀出鞘,如猛虎下山,一刀便将两名刺客劈成四段。他高声喝道:有刺客!保护宰相大人!
哨声响起,尖锐的哨音划破清晨的宁静。
巷口外,两百名精锐禁军如潮水般涌入。他们手持强弩,将狭窄的巷子团团包围。王彦章一声令下:放箭!
箭矢如雨,刺客们无处可躲,瞬间被射成刺猬。唯有为首的那名刺客,武功最为高强,竟顶着箭雨扑向苏木,欲要同归于尽。苏木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,就在刺客即将触及他衣襟的瞬间,一柄长枪从斜刺里刺出,精准地贯穿了刺客的胸膛。
出手的正是王彦章。
刺客艰难地转过头,望着苏木,口中血沫翻涌:你……你早就知道……
苏木俯下身,淡淡地说:赵延寿的杀局,布置得确实精巧。可惜他忘了,这洛阳城中的每一堵墙、每一条巷、每一个人的底细,我都了如指掌。他以为他在暗,我在明,却不知从他进城那一刻起,他就一直在我的棋盘上。
刺客气绝身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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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时辰后,赵延寿在府邸中接到消息。他手中的茶盏地一声摔得粉碎。
废物!都是废物!他脸色铁青,在书房中来回踱步,十名顶尖刺客,连一个文官都杀不了!
大人,赵德钧慌张地跑进来,大事不好!王彦章带着禁军包围了悦来客栈,我们的人全被抓了!而且……而且苏木正带着人往这边来!
赵延寿心中一沉。他知道,自己完了。
但他毕竟是在官场和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老狐狸,很快便冷静下来:慌什么?刺客都死了,死无对证。他苏木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的?
话音未落,府门便被敲响。赵延寿整理了一下衣冠,大步走出书房,亲自打开府门。
门外,苏木一身朝服,手持笏板,身后是王彦章和数百名禁军。街道上还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,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。
赵节度使,苏木拱手一礼,笑容温和,今日早朝,下官在路上遇到一伙刺客。幸亏王将军保护,才幸免于难。这刺客临死前,说是受节度使指使,特来向节度使求证。
一派胡言!赵延寿厉声道,苏相国,你我虽政见不合,但我赵某岂是这等下作之人?定是有人栽赃陷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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