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回:契丹来施压,索要赵延寿
洛阳的秋意渐浓,晨雾如纱。
自赵延寿被打入天牢已逾三日,朝野的议论声却愈发鼎沸。有人拍手称快,说此贼勾结外敌、罪有应得;也有人暗中惴惴,担心北边的契丹铁骑会因赵郎君的被囚而大举报复。市井间甚至流传起童谣:赵郎君,契丹婿,一朝入狱北鹰啼;北鹰啼,铁蹄至,洛阳城头换王旗。
这童谣传入宫中时,后唐闵帝李从厚正在龙椅上瑟瑟发抖。
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新帝,生得眉清目秀,却天生一副孱弱筋骨。他本是李嗣源的第五子,因哥哥李从荣弑父篡位被杀,才被李从珂和苏木推上皇位。可他心里清楚,自己不过是个傀儡,真正掌权的是那位权倾朝野的苏相国。但即便如此,当皇帝的压力依然让他日夜难安——尤其是当听说契丹可能南下时,他几乎要吓晕过去。
陛下,契丹使臣耶律海已在宫门外等候。内侍总管低声禀报。
李从厚猛地一颤,手中的茶盏差点落地:这么快?他……他带了多少人马?
只带了五十名随从,说是递交国书。
李从厚松了口气,随即又紧张起来:快,快宣苏相国、冯相国,还有……还有李从珂皇叔!
他下意识地将二字咬得极重。虽然李从珂已经于他,但这位养父的威势依旧让他心惊胆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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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宸殿上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耶律海昂首阔步走入大殿,他今日换上了一身契丹贵族的华丽服饰,貂裘曳地,腰佩金刀,连走路都带着草原上的凛冽之风。他目光扫过殿中众人,最后落在龙椅上的李从厚身上,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:外臣耶律海,见过后唐天子。
李从厚勉强笑道:使臣免礼。不知此来……
我奉大辽皇帝之命,特来向贵国讨一个人。耶律海开门见山,声如洪钟,卢龙节度使赵延寿,是我大辽皇帝的挚友,更是兴平公主的夫婿。听闻贵国无故将他打入天牢,我大辽皇帝震怒,命我前来质问——后唐是要与大辽开战吗?
此言一出,殿上哗然。
冯道等文臣脸色煞白,武将们则按紧了刀柄。李从厚更是吓得面无人色,结结巴巴道:这……这其中有误会……
误会?耶律海冷笑,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,这是赵延寿前几日从天牢中送出的密信,信中说他遭受奸臣陷害,性命危在旦夕。我大辽皇帝说了,赵延寿若有三长两短,我大辽铁骑三十万,即刻南下,踏平洛阳!
三十万!这个数字如惊雷炸响,震得满殿君臣心神俱裂。后唐此时能调动的精锐不过十万,且分散在各地藩镇,若契丹真倾举国之力来攻,洛阳城破只是时间问题。
使臣息怒!冯道赶紧站出来打圆场,赵节度使之事,朝廷正在审理,尚未定论……
审理?耶律海打断他,赵延寿为我大辽立下汗马功劳,轮得到你们来审理?今日我话放在这里——三日之内,若不释放赵延寿,并交出诬陷他的奸臣苏木,我大辽铁骑必至!
他说这话时,目光如刀,直刺站在殿左的苏木。
苏木今日一袭素色官袍,面色沉静如水,仿佛殿上这场风暴与他无关。直到耶律海点名,他才缓缓出列,躬身一礼:使臣远道而来,辛苦了。
你就是苏木?耶律海上下打量他,眼神中满是轻蔑,就是你陷害赵延寿?
陷害?苏木轻笑,使臣此言差矣。赵延寿买凶刺杀本相,人证物证俱在,谈何陷害?
证据可以伪造!耶律海厉声道,我大辽皇帝说了,苏木此人,巧言令色,最擅长颠倒黑白。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,休怪我无礼!
他身后的五十名契丹武士同时踏前一步,手按刀柄,杀气腾腾。
殿上禁军立刻拔刀相向,双方剑拔弩张。
都住手!李从厚尖叫起来,他可不想血溅朝堂,使臣息怒,苏相国,你……你快给使臣一个交代!
苏木抬起头,目光扫过殿中众人。他看到了冯道的惶恐,看到了武将们的愤怒,看到了李从厚的懦弱,也看到了躲在屏风后李从珂那双审视的眼睛。
他知道,这是自己执政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。
处理不好,轻则丢官罢职,重则身死族灭。
但他更清楚,这危机背后,藏着破局的机会。
陛下,苏木朗声道,臣请与使臣单独一谈。
单独?李从厚愣住。
是。有些机密,不宜在朝堂公议。苏木转向耶律海,使臣可敢与苏某到偏殿一叙?
耶律海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然大笑:好!我倒是想听听,你能说出什么花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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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殿中,烛火摇曳。
苏木屏退所有侍从,亲自为耶律海奉上一杯茶:使臣请。
耶律海不接,冷笑道:有话直说,我不喝你们汉人的茶。
使臣不愧是草原汉子,爽快。苏木也不恼,自顾自地坐下,使臣可知,赵延寿在信中是如何描述他与我朝的关系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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