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四个字如惊雷炸响,殿内瞬间死寂。李从珂猛地坐直身体:苏卿,此话怎讲?
臣有证据。苏木将信笺呈上,这是臣在围城之时,截获的赵莹与石敬瑭往来的密信。信中,赵莹向石敬瑭透露我军粮草储备、兵力部署,并约定若城破,他率户部官员开城投降,石敬瑭保他荣华富贵。
赵莹的脸刷地白了,嘶声喊道:污蔑!这是污蔑!苏木伪造证据,陷害忠良!
伪造?苏木冷笑,转向殿外,带人证!
两名禁军押着一名中年男子上殿。那人一见赵莹,立刻瘫软在地:大人,小的实在扛不住了,小的全招了……
赵莹如遭雷击,瘫坐在地。这人正是他的心腹管家,负责与石敬瑭传递消息。围城期间,苏木派人暗中监视,在战后第一时间将其控制。
李从珂翻看着密信,越看脸色越青。信中不仅有军事机密,还有赵莹对李从珂的诸多不敬之语,甚至建议石敬瑭进城后清君侧,诛昏君。
赵莹!李从珂将信笺狠狠摔在赵莹脸上,你还有何话说?
赵莹面如死灰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自以为隐秘的勾当,全在苏木的算计之中。这位纵横家,早在战时便在布局,将敌人安插在朝中的钉子,一根根拔除。
来人!李从珂暴怒,将赵莹拖下去,斩!其家产充公,妻儿发配岭南!
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啊!赵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,殿内群臣人人自危,无人敢抬头。
苏木却再次开口:陛下,赵莹虽除,但臣以为,此等投降求和之言,在朝堂之上颇有市场。若不根除这股歪风,今日斩一个赵莹,明日还会有王莹、李莹。
李从珂冷静下来,沉声道:苏卿有何高见?
臣请陛下,在朝堂之上立下铁律:凡有敢言割地求和、投降外敌者,不论官职高低,不论有何借口,皆以通敌叛国论处,诛其三族!苏木的声音冷硬如铁,唯有如此,才能断绝奸佞小人的侥幸之心,才能让我后唐军民知道,朝廷有死战之心,无苟活之意!
李从珂沉吟片刻,最终点头:准奏!
这一日,户部侍郎赵莹被斩于洛阳西市。刑场上,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。当赵莹的人头落地时,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这些日子,他们饱受围城之苦,亲人战死城头,听闻有人竟想割地求和,无不恨之入骨。
苏木没有去看行刑。他站在宰相府的书房内,手执毛笔,在一份奏折上奋笔疾书。冯道走进来,叹道:苏相今日雷霆手段,震慑朝堂,老朽佩服。
震慑?苏木放下笔,揉了揉太阳穴,冯公,您觉得我今日杀赵莹,只是为了震慑?
难道不是?
赵莹只是冰山一角。苏木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,他背后,是整个文官集团的恐辽症。这些人读了几本史书,就以为割地求和是大智慧,以为退让能换来和平。他们忘了,五代乱世,就是从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开始的。今日若再割三州,不出十年,黄河以北将不复华夏所有。
冯道默然。他是个老成的政治家,自然明白苏木所言不虚。但正因如此,他才更加担忧:苏相,您今日锋芒太露,已将文官集团得罪光了。再加上您手握重兵,功高震主,老朽担心……
担心陛下猜忌?苏木接过话头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,冯公,从我出山那天起,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但有些事,总得有人做。若人人都明哲保身,这天下就真没救了。
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,摊开在案上。地图上,后唐的疆域被标记得清清楚楚,北方幽云一带却画着一个刺目的红圈。
石敬瑭逃回太原,必不甘心。他下一步,定会再次勾结契丹,甚至割让更多的土地。而陛下今日虽采纳了我的建议,但恐辽之心未除。只要再有一场败仗,赵莹之流的言论,就会卷土重来。苏木的手指重重按在太原的位置上,所以,我们必须主动出击。
主动出击?
不错。苏木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,刘知远虽立大功,但此人野心不小。我今日力荐他任河东节度使,镇守太原,就是要将他放在与石敬瑭对抗的第一线。这两人,一个是我朝大将,一个是逆贼叛将,让他们在河东对峙,既能消耗石敬瑭,也能牵制刘知远。
冯道倒吸一口凉气:苏相这是在……驱虎吞狼?
不止。苏木的声音愈发冰冷,我已密令王彦章,在幽州一带散布消息,说耶律德光此次南侵失利,威望大跌,其弟耶律李胡有意夺位。契丹内部一旦生乱,短期内便无力南顾。这样,我们就有时间整顿内务,削弱藩镇。
可藩镇割据,根深蒂固,如何削弱?
简单。苏木提笔,在地图上圈出几个藩镇,这些藩镇节度使,多是郭崇韬、赵延寿的旧党。此次赵莹被斩,他们必然心惊。我会上奏陛下,以清查逆党为名,派御史前往各藩镇,实则核查兵员、钱粮。凡有不臣之心者,证据确凿后,或调任虚职,或削其兵权。即便不能一举拔除,也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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