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箭!苏木怒吼。
城头箭如雨下,但那些铁鹞子竟同时举起圆盾,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盾阵。箭矢射在盾牌上,发出密集的声,却无法造成有效杀伤。转眼间,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抵达护城河边。
他们要填河!苏木瞬间明白了耶律德光的意图。西门的护城河是洛阳城防最薄弱的一环,河床干涸多年,虽有淤泥,但深度不足七尺。契丹人只要用土袋填出几条通道,就能直抵城下。
投石机!对准河边,放!
城头的投石机开始发射,巨石呼啸着砸向河边,当场砸死了数十名铁鹞子。但契丹人毫不畏惧,后面的骑兵继续前冲,将装满泥土的麻袋扔进河中。一袋,两袋,十袋,百袋……护城河逐渐被填平了几处。
火箭!对准敌军的麻袋!苏木再次下令。
士兵们射出火箭,箭头带着火焰,落在那些麻袋上。袋中的泥土虽然潮湿,但表面的枯草却迅速燃烧起来。几个火头一起,浓烟滚滚,暂时阻止了契丹人的填河行动。
但耶律德光早有准备。他一声令下,后方的骑兵纷纷下马,竟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木板,铺在填平的河段上。木板湿透了水,火箭无法点燃。契丹铁骑踩着木板,如履平地,迅速越过护城河!
耶律德光一声怒吼,率先冲向城门。
铁鹞子冲到城下,开始用巨斧劈砍城门。洛阳西门是百年老门,虽用铁皮包裹,但在巨斧的猛砍下,很快便出现裂痕。更可怕的是,他们举起火箭,向城头抛射。火箭上绑着浸满油脂的布条,落地即燃。城头的箭楼、木棚纷纷起火,士兵们忙着救火,射箭的密度顿时降低。
大人,城门要撑不住了!副将满脸是血地跑来禀报。
苏木死死盯着城下那面金狼大旗,忽然问:现在什么时辰?
卯时三刻!
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半时辰。
苏木咬牙:刘知远,你率骑兵从南门出,绕到契丹军侧翼,务必拖住耶律德光!记住,不要硬拼,只需骚扰,拖延时间!
末将遵命!刘知远飞奔下城。
弓箭手,集中火力,射杀城下的劈门士卒!其他人,泼水灭火!苏木的声音已经嘶哑,但仍充满力量。
城门处的战斗进入白热化。近百名铁鹞子轮流劈砍,城门铁皮已被砍穿,露出里面的木芯。每砍一斧,城门便震颤一次,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。城头上的唐军拼命射箭,泼油,砸石,但契丹人阵型严密,伤亡虽重,却前仆后继,毫不退缩。
耶律德光站在盾阵后方,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,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。他拿过一张强弓,搭上一支火箭,瞄准了城头那袭青衫。
苏木,死吧!他低语,松开了弓弦。
火箭划出一道弧线,直奔苏木而去。城头上一名副将眼尖,猛地扑向苏木:大人小心!
苏木被扑倒在地,火箭擦着他的头顶飞过,钉在身后的木柱上,火焰瞬间窜起。那名副将却被另一支流矢射中后背,闷哼一声,倒在苏木身上。
王校尉!苏木扶起他,只见箭矢穿胸而过,已是气若游丝。
大人……快走……王校尉艰难地说,城门……守不住了……
苏木没有走。他站起身,看着那扇即将破碎的城门,看着城下如狼似虎的铁鹞子,看着远处那面金狼大旗,忽然放声大笑。
耶律德光!你以为破城就赢了?你错了!
他抢过身边士兵的号角,亲自吹响。号角声苍凉悲愤,传遍整个战场。
洛阳的儿郎们!今日我等死战于此,不为皇帝,不为朝廷,只为我们的父母妻儿,只为身后这座千年古都!城门若破,我等便用血肉之躯再筑一道城墙!
死战!死战!城头士兵齐声呐喊,声震云霄。
就在此时,远处传来一阵骚动。那是叛军大营的方向!
苏木精神一振,再次举起望筒。他看到,叛军北翼营地火光冲天,人喊马嘶,一支部队正从营中冲出,直扑契丹军后阵。为首的将领高举长枪,正是安重荣!
他提前倒戈了!
原来,安重荣得知耶律德光亲率铁骑攻西门,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。他提前一个时辰发动兵变,斩杀了石敬瑭派来监视他的监军,率领两万本部兵马,从叛军营地北侧杀出,直取耶律德光的后军!
杀契丹狗!护我河山!安重荣的声音响彻战场。
叛军大营瞬间大乱。许多士兵本就不满石敬瑭勾结契丹,见安重荣造反,纷纷响应。转眼间,竟有三四万人倒戈,跟着安重荣杀向契丹军。
耶律德光万万没想到,安重荣会提前发动。他的铁鹞子全部集中在西门,后军空虚,被安重荣的倒戈军一冲,顿时大乱。
回援!快回援!耶律德光怒吼。
但已经晚了。安重荣的部队如一把尖刀,狠狠插进契丹军的后腰。他们虽是叛军,但打契丹人却毫不手软,长枪大刀,专挑契丹骑兵下手。契丹军腹背受敌,阵型瞬间崩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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