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承渊还举着虎符，阳光照在青铜上，反射出一道光打在王守仁脸上。那人跪在地上，手撑着地，指节发白，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赵承渊。
没人说话。
冷霜月收了刀，退到殿角。锦衣卫押着假王子往外走，那“王子”回头看了王守仁一眼，没吭声。
就在这时，王守仁突然抬头，声音沙哑：“陛下！臣还有话说！”
皇帝坐在龙椅上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扶手，没开口。
王守仁咬牙站起身，从袖中抽出一封信，双手高举：“启禀陛下，臣刚收到密报，赵承渊与波斯勾结，私通外敌！此乃铁证！”
全场一静。
赵承渊低头看了看那信，笑了。
他慢慢放下虎符，拍拍袖子，走到王守仁面前，伸手：“拿来我看看。”
王守仁一愣，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赵承渊直接上手，把信抽了过来。他翻了两下，摇头：“哎哟，这纸……怎么这么眼熟？”
他举起信，对着光看：“这不是江南王家特供的贡纸吗？每张右下角都有暗纹‘王’字，用的是松江府独产的桑皮浆。波斯使团用的可是莎草纸，连墨都化不开，你这信倒是写得挺流畅啊。”
他转头看向群臣：“各位大人，你们说，一个波斯人，千里迢迢送密信，不用本国文书，偏要用咱们大周王尚书家的私纸？这合理吗？”
有人轻咳两声，低头不语。
王守仁脸色变了：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这是波斯火漆印，字迹也是波斯文，怎会是伪造？”
赵承渊冷笑：“火漆印能仿，字迹也能抄。但纸……可骗不了人。”他把信递过去，“不信你闻闻，还带着沉水香的味道。你书房里是不是也存了不少这种纸？昨夜写的吧？手还没干透呢。”
王守仁猛地后退一步，信纸差点掉地上。
赵承渊不急不慢，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：“这是真信。波斯七王子阿萨兰亲笔所写，托我代为呈递。信纸是正宗莎草纸，火漆印为波斯皇室双鹰纹，内容是请求通商、互市、共建驿站。你看清楚了，这才是真正的外交文书。”
他把两封信并排举起来：“一封用敌国文字写在自家贡纸上，一封用本国文字写在异国材质上——你说谁通敌？是你在借题发挥，还是我在为国谋利？”
王守仁嘴唇发抖：“你……你颠倒黑白！”
赵承渊往前一步，声音压低：“王大人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？你搞这套，不是为了查我，是为了拖延时间。你在等你的党羽销毁证据，对不对？可惜啊，你忘了——我早就派人盯着你家后门了。”
王守仁瞳孔一缩。
就在这时，殿外传来脚步声。
传旨太监迈着四方步进来，手里捧着黄绸卷轴，一脸肃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。
赵承渊退后一步，抱拳垂首。
太监清了清嗓子，展开圣谕，声音洪亮：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——礼部尚书王守仁，结党营私，伪造外邦文书，扰乱朝纲，着即革职查办，交刑部收监，等候问罪！钦此！”
满殿哗然。
王守仁浑身一震，脸色瞬间惨白：“不……不可能！陛下！臣忠心耿耿，从未有过二心！这是陷害！是赵承渊设局害我！”
他扑向皇帝：“陛下明鉴！臣为官三十载，清名满天下，岂能因一封假信就被定罪？！”
皇帝冷冷看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传旨太监合上圣谕，转身退回御前。
赵承渊站在原地，不动声色。
这时，柳太傅拄着拐杖走出来，慢悠悠道：“王大人，你说你清白，那老夫问你一句——你府中藏的那半块虎符，是从哪儿来的？先帝只赐过两块，一块在赵承渊手里，另一块……据说是被叛将带走，流落西域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可偏偏，你书房暗格里那块，和赵大人的正好能拼上。而且上面刻了个‘仁’字。巧不巧？”
王守仁喘着粗气：“那是……那是我查获的赃物！我正准备上交！”
柳太傅笑了：“那你倒是交啊？为何要藏在龙袍碎片底下？那龙袍……可是只有登基之人才能穿的。”
这话一出，四周倒吸一口凉气。
王守仁瞪大眼睛：“你……你们早就串通好了！”
柳太傅摇摇头：“老夫三天前就把所有证据递上去了。陛下一直没动你，是想看看你还能蹦跶多久。结果你今天自己跳出来，拿一封破纸当武器，真是……自取其辱。”
王守仁踉跄后退，撞到柱子上。
他环顾四周，曾经的同僚纷纷避开视线，没人敢接话。
赵承渊看着他，语气平静：“王大人，你聪明了一辈子，最后却输在两个字上。”
“哪两个字？”
“贪心。”
王守仁死死盯着他：“赵承渊……你以为你赢了？没了我，这朝堂照样乱！世家不会放过你！寒门也不会真心拥戴你！你不过是个棋子！”
赵承渊笑了笑：“我不是棋子，我是下棋的人。而且——我从不靠别人拥戴活着。我家柳娘子说了，做人要踏实，做事要干净。你现在既不干净，也不踏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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