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绿皮时,她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颤抖了一瞬。
那东西比训练影像里更庞大也更丑陋,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恶臭,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但边缘锋利的砍刀,张开的嘴里是参差不齐的黄牙。
“开枪!现在!”
汉森的吼声在耳边炸响。
维克托扣下扳机。激光束击中了绿皮的肩膀,烧出一个冒烟的黑洞,但那只生物只是踉跄了一下,发出更加狂怒的咆哮冲过来。第二枪、第三枪——她忘记了训练中的“冷静点射”,只是本能地连续扣动扳机,直到那只绿皮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轰然倒地,抽搐着,绿色的血液渗进泥土。
“节省弹药,菜鸟。瞄准头部或胸腔。你以为后勤无限供应能力弹药吗?”
汉森的声音冰冷。
攻入堡垒内部的战斗更加残酷。通道狭窄昏暗,每一次转角都可能遭遇扑杀。维克托第一次用单分子刺刀捅穿一个绿皮屁精的喉咙时,感受到刀锋切入组织的阻力,感受到那具小身体在她脚下挣扎直到瘫软。
在一次清理房间的行动中,一个躲在废弃机械后面的绿皮小子突然跃出,沉重的铁棍砸向她的头部。
维克托勉强抬起步枪格挡,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双臂发麻,步枪脱手飞出。绿皮咧开大嘴,喷出腐臭的气息,再次举起铁棍——
然后它的头颅炸开了。汉森的激光手枪从侧面射穿了它的太阳穴。
“捡起你的枪。”
军士长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,继续向前推进。
维克托颤抖着拾起步枪。她意识到,自己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一秒。而那种恐惧,与训练时完全不同,带着粪便和血液混合的气味。
农博特曾经开玩笑说她的反应速度很快,适合近战。那个记忆突然闪回。那时他们在训练场对练,他用枪口轻轻点中她的肩膀,笑着说:
“你躲闪的本能很好,但太依赖眼睛了。”
现在,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有死亡。
占领堡垒花了六小时。当最后一个绿皮技术小子被热熔武器蒸发时,维克托背靠着墙壁滑坐下来,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。
面具下的脸湿漉漉的,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。
她没有时间休息。
汉森的命令接踵而至:加固入口、布置诡雷、清点弹药。维克托被分配去搬运沉重的沙袋,她的体型明显比男性士兵吃力,但她咬紧牙关,一次次拖拽着几倍于自己体重的防御材料。
没有人帮忙——在克里格,完成任务是唯一准则。
第一波绿皮的反扑在四小时后到来。
那只是一群散兵游勇,乱哄哄地呼喊着“WAAAGH!”,但从高处看下去,那片涌动的绿色依然令人心悸。
维克托趴在射击孔后,手指搭在扳机上,等待着开火命令。
“自由射击!别让任何一只上来!”
汉森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吼了上来。
枪声炸响。维克托瞄准,扣动扳机,看着激光束击中目标,看着绿皮倒下,再瞄准下一个。她的心跳如擂鼓,但双手却异常稳定——那是训练和本能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她发现自己能够预判那些绿皮混乱冲锋中的微小轨迹变化,能够在它们做出跳跃或翻滚动作前就调整瞄准点。
“你的身体协调性很好,”
农博特曾在她训练后帮她放松肌肉时说,
“不只是训练的结果,有种……天生的战场直觉。”
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——以及那可能来自何处。他们的结合不只是情感纽带,更是留下了某种馈赠。
她的力量、速度、耐力,都超出了普通新兵的标准,甚至让一些老兵侧目。
但这馈赠此刻只意味着:她能活得更久一些,能杀死更多敌人。
第一天在反复的击退冲锋中度过。
夜晚降临,绿皮的攻势减弱,但零星的炮击和偷袭从未停止。维克托被安排在凌晨两点到四点的暗哨。这是最寒冷寂静的——也因此最令人不安的时段。
她趴在观察位,微光望远镜缓缓扫过下方阵地。汉森教过她:不要只看有没有动静,要看“哪些熟悉的轮廓不见了”。
她的目光停在左翼的机枪阵地上。
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有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——老兵克罗夫特,不是克里格,维克托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,他总喜欢在战斗间隙哼唱一首没有歌词的家乡小调。
现在,那里只有被爆炸掀翻的沙袋和沉默的枪架。
再向右移动。
两个散兵坑挨得很近,属于丹尼和雷兄弟,他们才十八岁,入伍前是某个农业世界的双胞胎。昨晚绿皮的一次突袭中,他们的位置被重点冲击。现在,两个坑都被坍塌的泥土半掩埋着,看不到人影。
更远处,原本应该由军士长亲自镇守的中央隘口,现在是一个临时补充的新兵在站岗——一个维克托只见过两面的年轻人,手臂上还绑着训练营的编号布条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